都屠和阿玉对视一眼,表情都很奇怪。 阿玉怪怪地对江拾轶说道:“你喜欢我们家阿离?想要娶她?” “是。”江拾轶直言不讳,“也许你们还不知道吧,阿离是玉离清的转世。当初她与我就有婚约,即便她死了,转生成妖魔,这门亲事我还是认的。不过她已经死了,我能为你们做的,便是帮助你们一家团圆。” 都屠忍不住呸道:“放你娘的屁!鬼才和你有婚约!就你这没长毛的guī儿子,也敢肖想我们家阿离?废话少说,放马过来!老熊的锤锤早已饥.渴.难.耐.了!” 江拾轶大约是被人嘲讽惯了,也不见他恼。 只见他那清俊的脸上露出一个称得上是温润的笑容,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血淋淋的:“便是你们跪地求饶,今日也不会留下一个活口。所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在心上。你该知道,你的脑袋此刻还能好好地长在脖子上,只是因为我想听一听阿离的旧事。但你更需要牢记的是,我不是非得问你,我也可以问别人。” 他垂头看了看手中燃着的香,从根部掐掉了小指头长短的一截:“这是对你出言不逊的惩罚,香尽之时……” 云欲休已经忍不住闷笑了起来,胸腔颤动不止。 “谁给你的勇气……”他边笑边低低自语。 “谁给你的勇气在这里大放厥词!”阿玉大声喝斥,正好盖住了云欲休的声音,“你以为,凭你和巫山秀,就可以在我西魔域为所欲为么!” “怎么不是?”巫山秀掩口娇笑道,“都屠都宰,你们兄弟两个现在是不是肠子都悔绿了?早跟着我,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么。可惜了,今天就要陪着阿玉这个小贱.人,一起去死了呢!”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眯起一双媚眼,柔声对江拾轶说道,“郎君,一会儿解决了他们,你可要记得帮我找一找,那西魔域的域主令掉到了哪里——这一地板血糊淋拉的,人家一点儿也不想去碰!” 江拾轶重重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我在和准岳父说话,没你的事,自己去找。” “我呸!”都屠这回是真的怒了,两把大锤重重在手中一掂,“谁他妈是你岳父!guī孙子少在这里放屁!” 一气之下,足足给江拾轶降了一个辈份,从guī儿子变成了guī孙子。 江拾轶看了看手中已不到一指长的残香,摇头叹息:“真不愿说么?其实阿离的为人我比你们了解得多,依着她的性子,身在妖魔这等糟污之地,定是吃不下睡不好,身边没有一个能说话的人吧?真可怜,若是她早些来寻我,我定早早就带她脱离苦海,也不至于白白丢掉了性命——是你们害死她的,谁叫你们是妖魔呢?妖魔天生就是最低劣、最卑贱的种族,根本不配活在世上!阿离转生成妖魔,真是可悲又可怜!” 江拾轶不知触动了什么心事,情绪越来越激dàng,好像要将心中囤积的不满通通宣.泄到面前这对妖魔父母的身上一般。 他的白袍无风自动,袍角染到了地上的魔血,他却根本没有察觉。 他踱了两步,继续残忍地说道:“刚才那只蜘蛛jīng说得没有错,阿离瞧不起你们,根本不愿认你们做爹娘。有你们这样的妖魔做爹娘,是她毕生之耻!阿离做梦都想着回到过去,回到我的身边!不信?这么多年,她理会过你们么?叫过你们一声爹娘么?呵呵呵,就凭你们这些妖魔,你们叫她,她肯吱一声吗?” 他的尾音回dàng在空旷的黑暗魔窟中。 忽然,一声清脆的啾啼响彻整间大殿。 “啾——” 阿离终于按捺不住了,她扑扇着小翅膀,从云欲休的肩膀上跳起来,笨拙地飞了几下,落到了都屠又圆又大的脑袋上——本来她是想扑阿玉的,奈何飞技实在不过关,只好捡了个最大的停机坪。 “啾!啾啾啾!啾!——吱!吱吱!”她呲着脖颈上的一圈毛,愤怒地冲着江拾轶喊道。 江拾轶呆住了。 这只黑背白肚皮的胖鸟实在是太有辨识度,想装作不认识都不行。 “阿离,你没死?”江拾轶手指一颤,那根残香落到了一地魔血中。 “啾——”阿离炸着毛,狠狠挥了两下翅膀。 江拾轶略微有一点癫狂的表情顿时僵硬了,眼眶撑得巨大,瞳仁却越缩越紧。 “你,你不是坠入了堕龙池么?怎么会——” “啾啾啾啾啾——” 阿离扑楞着翅膀,从都屠的头顶俯冲下去,一对小脚爪钩住了云欲休的前襟,仰着脑袋,眨巴着亮晶晶的小黑眼睛,嘴里啾啾不停——让她做人!她想怼死江拾轶这guī孙子! 阿离从来也没有骂过人,但江拾轶真的值得让她破例!对!他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