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了敲椅柄,看向跪着的第二个人,再问:“愿意归顺本座麾下吗?” 第二人不敢迟疑:“愿意,我愿意----” 界渊不耐烦:“不愿意。” 他再一挥,第二团血肉铺于地面。 明如昼继续轻声慢语:“因为谁拥有祭天古符,谁就拥有胜利。所以冬狩之后的春、夏、秋三季中,胜者将被无数其余势力瞄准,其所保管的祭天古符也会被明争暗抢。故而接连两年拥有祭天古符的势力不多,得到祭天古符之后便彻底覆灭的势力倒是不少。” “嗯……”界渊看向坐下第三人,“愿意----” 第三人大声回答:“强者为尊,谁赢了教宗与荒神,谁就是新的神!荒神教的一切都属于您!” 界渊笑起来:“穷乡僻壤的教派有什么东西?” 第三人赶忙道:“荒神教的功法宝库均在谷中神像之下。荒神教还对世家及大庆王朝均有渗透,若大人有意,可将各地主使一一召回。” 界渊第三次轻轻挥手。 场中不分立场,绝大多数人竟都觉身上微紧,生怕眼前出现第三团血肉,生怕下一刻,自己就变成一团血肉! 但界渊此番只是挥出一道掌风,将跪在自己面前、碍事的那些人统统挥开。 “主意不错。以冬狩为名,将荒神教在各地的主使统统召回。”界渊问,“冬狩还有几天?” “还有半月。”明如昼。 “十天之内,我要见到荒神教在外的所有主使。” “是,大人。”明如昼欠身。 “十天之后,以燧宫为名,加入冬狩。”界渊道。 “是!”余者皆应。 见锋峰顶,最后一片红叶自枝头悠悠落地,正是秋去冬至,一年终末。 一日之前,有消息自北疆传出,眨眼之间传遍幽陆大小势力,使众多势力之主面面相觑。 荒神教覆灭了! 新势力整合酆都与荒神教,自号燧宫! 先是渡川酆都,接着是北疆荒神教,若说酆都覆灭是因为乱生内部,那么荒神教覆灭之由呢? 荒神教与旧时酆都所在与现今天之极所在相隔何止千里,中间无数正邪势力,天之极中魔众是如何不惊动任何一方势力,使大批人马直接出现在荒神教内部?莫非新生魔主有玄奇神法,可以携带大批人马千里传送?亦或新生魔主更有盖世魔功,一人足以屠灭一派? 种种猜测翻滚人心,静微女冠主持正道会盟,此番剑宫晏真人、佛国上思和尚、大庆端睿帝,世家智九恺,诸多势力之主一同前往落心斋,与静微女冠共商大事。 剑宫雪冷。 转瞬一载,新雪再覆旧山。 言枕词站于葬剑山,拔了根长草,于无数新旧墓碑前吹一曲萧瑟小调。 音声幽幽,引得树叶沙沙,似幽魂呜咽。 小调声中,他垂眸下望,望见足前一座新碑。 碑上有字,碑下无人。 既然无人,何必立碑? 言枕词只手按剑,剑气出,墓碑碎。 飞尘合雪,他转身向外,吹一声口哨。 口哨声响,翅膀拍扇声起,一只花色鹦鹉自林中飞出,扑腾停在言枕词肩膀上:“叫鸟干什么,叫鸟干什么!” 言枕词:“叫鸟和我一起走。” 娇娇:“走去哪里?” 言枕词:“去北疆。找界渊。” 作者有话要说: 《蝶恋花》·言枕词·上阙 阅尽天涯离别久,荡剑归来,世情还依旧。独立云边风满袖,孤灯冷月画影留。 第44章 瘦马拉着一辆破车, 在凹凸不平的小道上慢悠悠前行。 马车颠簸, 数下之后, 车厢后边的帘子一动,一个人自车厢内滚落下来,一直滚到小道旁边的树丛中, 方才被枝条拦住,静静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瘦马未曾察觉车上少了一人, 照旧拉着车子, “得得”远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背着刀的人路过这条小道, 看见了躺在树丛中的人。 刀客蹲下身:“你还好吧?要我送你回家吗?” 地上的人动弹一下:“我……的……家……没……” 他忽然用尽全力,在地上翻了个身。他的面孔暴露在刀客的视线之中, 灰白相杂的头发如同枯草,层层叠叠的皱纹是被揉皱的纸张。 躺在地上的人, 就是路边任何一个即将迈入死亡的孤零零老人。 他们的不幸相似又迥异,北疆中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缺这样的人。 老人道:“我有一个宝物……我把它给你,你要替我做一件事……” 一个纯金锻造, 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小小宝塔滚落刀客足前。 刀客被其吸引, 拿起宝塔,握住的那一刻,源源不绝的热量传入体内,仅只眨眼功夫,经脉中的真气就翻了一倍似粗壮。 什么东西能让一个人的真气眨眼间提升一倍? 刀客手握宝塔, 全身战栗! 老人喃喃道:“拿着它,帮我杀了……天宝萨拉的……茉母。” 天宝萨拉,北疆最耀眼的明珠之城。 茉母,天宝萨拉的主人,北疆最高贵的女人,德云拉茉。 经年不止的西风刮在北疆的大地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使山川连同大地形成大大小小数不清风凹之地。这些天然凹陷被北疆之人称为“风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