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头,眼中的冰冷和厉色因为笑意而如春风化雨、消失不见,眉角弯弯,眼中仿佛盛着天山澈水,柔和得仿佛让人想要溺毙其中:“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把药熬了,别出来,就在房里呆着,免得受凉。” 云沉临走前还贴心地给她掖了掖被角。 苏扇躺在被窝,心道男人的心思猜不透,云沉知道了真相居然没、生、气!天啊发什么了什么,真相太惊爆把临安侯吓傻了吗? 临安侯当然没傻,当生气气过头的时候,人反倒平静下来。所谓破罐子破摔,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夜桃同情地看着自家夫人躺在床上无辜而不自知的迷茫神情,想起知道真相时临安侯那一瞬间流露出来渗人的杀气和森严气场,不禁有些腿软。 那毕竟是经历过战场的男人,铁血和傲骨是他的本色,冷血冷情和杀人的狠戾只是暂时被他表面的端庄自持压制得死死的,不常在平时流露出来罢了。面容看似冷静平和,只有在黑暗中,才能从幽深的眼眸中窥探出一丝无法掩盖的私、欲和深深城府。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夜桃真切地感觉到了临安侯的杀气和怒意,尤其是杜长空说出那时苏扇生命垂危确实是命悬一线差一点就保不住性命了,铺天盖地的威势和带着血腥味的戾气吓得前来通知消息的侍卫、杜长空杏白和在场的人都被吓得双腿都发软了。 临安侯向张明瑞传信说:“别让大金太容易回去。虎狼相斗,怎么也得咬下一大块ròu,让他们哭着回去,不然怎么对得起常宁军迢迢千里赶到京城呢?” 苏扇杀了匡开波,怎么看都是大金损失过大,护短的临安侯非要认为是自己媳妇在大金处受了天大的委屈,非要讨回公道,便徇私枉法,让常宁军追赶金军,把金军追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声一片。 礼部朱大人叹了口气,“京城中常宁军最大,临安侯是常宁军话事人,随他去吧。”最好这位侯爷一个开心,把兵符交回,大家就能安心了。 军权在握,临安侯在家端坐,无人敢触其霉头,大夏皇帝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守在京城的常宁军一个不对头就把李氏皇朝给掀翻了。 晋王也很愁,与皇帝商量至深夜,第二日,一封旨意送到了临安侯府。 封临安侯为镇国公。 众人心道:提高品阶,应该的,昔日云沉父亲云烈让皇帝收回此封号,现在云沉立了大功,皇帝赏赐,没什么毛病。 然而临安侯没接受。 大夏朝廷炸了,皇宫炸了。 临安侯带着兵符,一身官服,入宫了。 所有人都躲在暗处,看着手握决定力量的临安侯步入皇宫。那些畏惧敬仰的眼神,好似临安侯手起刀落,就可以定乾坤,改天下大势。 连皇帝陛下都有些忐忑。 没料到临安侯上来就递回了兵符,皇帝惊疑不定,难为他堂堂天子,第一次生出了惶恐不安之感,道:“临安侯此行救驾有功,若要什么赏赐,告诉朕,朕一定给。” 云沉面容沉静,道:“臣有个不情之请。” 皇帝道:“临安侯说,朕必恩准。” 云沉宠辱不惊,“大夏已安,臣请辞离京,归隐江湖。” 他的声音不大,却仿佛惊雷,劈得众人呆愣一片,皇帝片刻都没能回过神,半晌才道:“此话怎讲?” 云沉道:“拙荆性喜自由,京城虽大,拘束太多,臣见爱妻心思忧虑,甚是苦恼疼惜,况且游历江湖做个闲人也是臣一直以来的愿望,还望陛下成全。” 皇帝道:“云家世代为官,你这般离去,将祖训置于何地?” 云沉道:“父亲未把镇国公的封号留与臣,就是要告诉臣,不需为云家代代功名所累。臣自问守卫大夏多年,战乱之祸从未波及大夏国内百姓,是非在心,毁誉在外,这样就够了。” 功名利禄都不要,云家之名已记载青史,历经波折困境,终于走到了这一步。这也是云沉离那个位子最近的一刻,他却轻飘飘地转身,什么也不带走,再也没转头看一眼偌大富丽的皇宫。 万里无云,午后阳光温暖。 至此庙堂之高俱去,只留江湖之远,山高水阔,红尘滚滚。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明日番外送上,谢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鞠躬~ ☆、番外一 启程 四十八 经历过烽烟的洗礼,皇宫损毁严重,京城所有坞坊几乎无所保存完整。 政通人和,而百废待兴。 二十万常宁军在城门外安营扎寨,军师方瑜山在战事平息后三日才赶回京城,便不作停留,直接去了临安侯府。 临安侯正逼他“体弱多病”的“小娇妻”喝药。 稳重如山运筹帷幄的方瑜山:“……” 苏扇捏着鼻子把味道苦涩的一大碗中药喝了下去,漱了口,捏了一个蜜饯,在嘴巴里嚼着。她好歹是练武的身子,又被临安侯投喂了这么久,身体底子好,细致养了三日,精神气好了许多,面色也好看了。 云沉替她揭去嘴角的点心碎屑,头也没回地对方瑜山道:“瑜山回来了?” 方瑜山道:“见过侯爷、侯夫人。” 云沉一点头:“路上奔波辛劳了,坐。” 方瑜山忙道谢:“听闻侯爷辞去常宁军主帅一职,婉拒镇国公封号,打算离京归隐?可是当真?” 云沉面不改色:“我已经向皇上请辞,兵符也已归还。往后常宁军和江尧之,就交予你和明瑞。” 方瑜山一愣,忙跪地:“侯爷!常宁军……” “江尧之历练了这么久,身边有你和明瑞照看,”云沉打断他,“交给你们,我很放心。我去意已决,你不必劝阻,瑜山,我以为你最能明白。” 方瑜山微微一怔,再度拜倒在地。 金军撤去,朝政呆滞,终于在第三日恢复正常。宣王谋逆,为了保全皇室颜面,再加上敌国入侵,李氏王朝显露颓势,关押狱中,一杯毒酒而死。其母族上下株连,文成公于府邸内自缢。 被禁军俘走的葛弘文等人也已经全部送回,葛弘文一身孝服白衣,在临安侯府拜别苏扇。 苏扇看着这位呐言却身正的兄长说:“那一日,多谢你。” 葛弘文经历一场浩劫,气质多了许多沉稳淡然,道:“不必。战乱之中,母亲为我而死,我将为其守孝三年,你此去山高水阔,保重身体。” 苏扇一愣,“你守孝,那我……” 葛弘文道:“思媛不会半分武功。” 他是兄长,即便从不与三位妹妹亲近,却并不会不去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云沉不清楚葛思媛的过往,他作为哥哥,心里明镜似的,葛思媛一点武功底子都没有。 他告辞转身,踏出高高的门槛。葛家凋零之后,父母离散,兄妹各异,血缘的联系如此凉薄,从此天各一方,再也不见。 政事回归正轨之后,太子李睿将收集到的段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