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当陆厌青走舞台时, 等候在这里的工作人员立刻围了上来，这个给他递水，那个给他摘麦克, 仿佛他真的一个大明星一样。还有热情大方的姐拿着手机，想和他合影。 许沫凡他的代理班主任, 自然也在后台等着。 见陆厌青台了，许沫凡立刻兴奋地张开手臂迎过去：“师弟你也太牛了！刚才偷偷看了, 陆慈一直在看你！ 她还掏手机拍照了！！” 然而陆厌青却看都没看他一眼，他身边擦肩而过，一张脸看他身后的人。 许沫凡：？ 许沫凡回头一看, 那个站在后台角落的人，不正俞跃嘛！ 俞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观众席溜回来的, 他倚着墙边靠着，宽大的帽衫罩着他的身体，一头蓬松的自来卷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小，就算他陆厌青的同龄人，也会有人相信。 见陆厌青走自己，俞跃立刻为他鼓掌。 “青儿, 你这首曲选的太好了，听的都入『迷』了！” 陆厌青一身礼服翩翩，明明非常成熟的装扮，但他的话里却透着少年人才会有的害羞：“真的吗？第一次在这么多观众前演奏，大脑几乎一片空白。但当看到你在观众席里后, 忽然就不紧张了，就想，这首曲只演奏给你听的，其他观众不管有一千人还一万人, 都当他们不存在。” 俞跃：“紧张？可没看出来你紧张。” “真的，不信你『摸』『摸』的手，手心里都汗呢……”陆厌青摊开手掌。他个高，手掌也大，十根手指纤长匀亭，因为刚握过弓弦，他的指尖还带着琴弦留的红痕。 俞跃没忍住『摸』了『摸』他的指尖，『摸』到了一层薄薄的茧。 陆厌青立刻收紧手掌，反握住俞跃的手。 “……咳咳咳。”在旁当了半布景的许沫凡受不了了，感觉自己眼睛都瞎了。他omega，对信息素为敏感，他非常敏锐的察觉到，陆厌青在俞跃前整个人仿佛一只求偶的公孔雀，就连信息素都变得『荡』漾了。可俞跃个beta，对信息素的变化没这么敏感，不可能知道陆厌青的变化。 许沫凡断他们：“拜托你们，没发现后台有多忙吗！你们在这儿玩什么拉小手的游戏？” “胡八道什么。”俞跃欲盖弥彰，赶快把自己的手收回来，“许，倒你，你又没有节目表演，躲在后台做什么？” 许沫凡挺起胸膛：“艺术系的代理班主任，陆师弟在舞台上表演，在后台帮忙杂、为他服务，有什么问题？” 陆厌青直接戳破了他的谎言：“看你不为了服务，为了你女神服务吧。” 俞跃：“女神？” 陆厌青：“就……咳，陆慈。” 俞跃：“……” 陆厌青垂眼睫，一脸委屈地告状：“哥，师兄他想嫁给陆慈，还给陆慈的儿当后爸。” 俞跃：“……噗！！！！” 俞跃喷了。 许沫凡这点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小心思没告诉过别人，没想到居然被陆厌青当着俞跃的了出来。俞跃那张嘴又损又欠，未来一年……不，未来十年，绝对会被他狠狠嘲了。 俞跃：“许，你……” 许沫凡：“闭嘴！” 俞跃赶忙投诚：“没有没有，没想嘲你，相反，非常支持你！”他表情严肃，拍了拍许沫凡的肩膀：“你咱们首都大的高材生，长得虽然没有帅吧，但也小帅哥一枚。你有颜有头脑，还omega，和陆慈那就作之合啊！！唯一的问题就陆慈年纪比你大好多，但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许沫凡狐疑地看着他：“……你真这么觉得？” “当然了，都做好准备，等着吃你和陆慈的喜酒了！”俞跃一脸真诚，小脸上写满了祝福，“对了，你千万别忘了给发喜帖。” “你想给当伴郎？”许沫凡没想到他这么仗义。 “当你伴郎会『乱』辈份的！”俞跃，“——为父可坐主桌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沫凡：“……狗贼，你给受死！！！！！！！！” 许沫凡被揶揄到满脸通红，抄起手边的东西就俞跃，俞跃被他追的鸡飞狗跳，连忙往陆厌青身后躲。 陆厌青个高胳臂长，一手揽着俞跃，一手推着许沫凡，直接把许沫凡推得倒退好几步。 许沫凡气得呱呱大叫：“陆厌青，你还知不知道谁了？！你师兄！” 陆厌青语气淡然：“可他哥。” 许沫凡：“……” 陆厌青：“师兄可以有好几个，但哥哥只认他一个。” 许沫凡想，他今到底造了什么孽，为什么来这里吃狗粮？！！ 见陆厌青如此着自己，俞跃心情大好。他拉着陆厌青的衣袖，得意的晃了晃：“许，有梦想谁都了不起，个节目就陆慈的，你在她前好好表现，祝你得偿所愿哦。至陆厌青，就先借走了！！” 完，俞跃就领着陆厌青，在后台众人的视线中，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 他们离开后台时，陆慈刚刚登台。她的出场点燃了这个夜晚，『操』场上灯火通明，粉丝们疯狂的喊着她的字。甚至有不大一新生的生四八方赶来，他们把『操』场挤的水泄不通，空气里仿佛都充满着躁动的血『液』。 而在无人关注的黑暗里，俞跃带着陆厌青逃离了那片喧嚣。 他们逆着人流走的，为了不被人流冲散，俞跃不得不和陆厌青紧紧拉着手。 陆厌青的手滚烫，与微凉的夜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陆厌青没有问俞跃带自己去哪里，因为只能跟在俞跃身后，去哪里都没关系。 他们在黑暗里走了很久，安静的校园里他们甚至可以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 感谢陆慈，她像一个夸张且巨大的磁铁，把所有人都吸引走了。而他们则游离在磁铁力场的一对小小电，只被彼此吸引，只绕着彼此旋转。 俞跃问：“你怎么也不问问，带你去哪里？你就不怕把你卖了？” 陆厌青：“哥不早就把卖了吗？” “……？” “卖了一千万。” 俞跃：“……你这管钱？” “哥还钱？” “不还。”俞跃冲他呲了呲牙，“那一千万都被花了。钱没有，命的话倒可以给你。” 陆厌青想，你的命做什么，迟早你整个人都的。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走到了校门旁的一个包房。 这校某届校友开的小店，卖卖包、『奶』茶，很受生们的欢迎，总供不应求，经常早早就关了店门。但不知为何，今已经这么晚了，这家店还亮着灯，玻璃大门上挂着“close”的招牌，店内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穿着包店制服的女孩在扫卫生。 陆厌青不知道俞跃为什么带他来这里。 俞跃推开包店的大门。 正在埋头扫地的女孩头也不抬，懒洋洋地：“抱歉，们店里烊了，所有东西都卖光了……” 俞跃还嘻嘻的，凑过去，胳臂一伸就女孩手里抢过了扫把，语气熟稔至极：“晓云姐，就算来了你也烊吗？” 被称作晓云的女孩在看到他后，表情先一喜，很快又变成了嗔怪：“你还知道来啊？本来早该班了，就为了等你，一直等到现在。” “对不起对不起，晓云姐的大恩大德不会忘的！”俞跃双手合十，用胳臂皱顶了顶那个女孩的肩膀，“次绝对带着同来支持你的包店，好不好？” “不缺你这份钱！”晓云白了他一眼，“你啊只别再像个花蝴蝶一样四处『乱』飞就好了！” 两个人明明没有聊什么特别私密的话题，但语气态度无一不亲密。聊到开心处，晓云还伸手敲了俞跃的胳臂两。 陆厌青站在一旁，完全『插』不进话。 他不知道，俞跃和这个女生究竟什么关系？她beta，难道俞跃更喜欢女beta吗？还有上次的王潇潇看起来也和他很熟的样……这校里到底还有多少女生和他关系匪浅？！ 陆厌青脸上的容差一点就维持不住了。 他走过去，故作自然地伸手搭在俞跃的肩膀上：“哥，这谁啊，怎么也不给介绍一？” 俞跃一拍脑袋：“哦哦哦，你看看这记『性』，还没给你们做介绍呢。这晓云姐，这家店的板；这陆厌青，弟。” “弟弟？”晓云狐疑的眼光落在陆厌青身上，“你来都姐姐妹妹满飞，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弟弟，怎么没听你提过？” 陆厌青淡地回答：“好巧，也没听哥提过晓云姐。” 晓云：“……” 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这个男alpha有些茶言茶语？ 陆厌青问：“哥，你和晓云姐怎么认识的啊？” 俞跃不疑有他：“她也咱校的校友，不过比大几届，总来她这里买包吃，一来二去的就熟了。晓云姐人很好的，经常给折，照顾这个穷生。” 他自己穷生，完全开玩，毕竟他可身价八位数的投资客呢。 晓云摇了摇头：“其实应该谢谢俞跃。那时眼瞎，遇到一个渣男男友，渣男总来包店纠缠。有一次刚好被俞跃撞见了，他保护了，还把那个人渣alpha赶走……俞跃真的个很值得深交的朋友。” 原来个英雄救美的故事。 陆厌青心里警铃大作——谁不知道，英雄救美容易产生感情的了！ 陆厌青立刻搂紧俞跃的肩膀，冲着晓云点了点头，诚恳地：“谢谢晓云姐之前替照顾哥。姐放心，以后有在，会照顾好他的。” 晓云：“……” 她果然不幻觉，这家伙果然在茶言茶语！ 作为一个资深鉴茶师，晓云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一能一个男alpha嘴里听到这么高端的茶语…… 再看看俞跃，左脸写着傻，右脸写着蠢，平时的精明脑瓜不知道去了哪里，还真以为自己认了个好弟弟呢！ 俞跃发现，晓云看他的眼神忽然变的高深莫测起来。 俞跃：“？”他问，“怎么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 晓云呵呵一：“吗，可能的隐形眼镜划片了……”她转身回了收银台后，“你让给你留的东西给你留着呢，你快拿走吧。” 很快，晓云开了冷藏柜，拿出了一个系着缎带的小纸盒。粉『色』的纸盒上印着大大的happy birthday，任谁都能猜到里装的什么。 陆厌青的手不由得收紧了。 俞跃一见到那盒，眼睛快乐的弯了起来：“谢了啊，多少钱啊？” “钱回头再算，”晓云把盒推过去，没好气地，“你看看这都几点了，早该烊了，家里的猫都等着回去铲屎呢！你赶快走。” 俞跃本来计划着在店里吃完蛋糕再走，但一想到晓云已经等他等了这么久，他也不好意思再死气白赖留来了。 他一手提着蛋糕盒，一手拉了拉陆厌青的袖，两人就这样离开了。 走出包店，玻璃门在他们身后关上。 陆厌青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哥，你手里拿着的什么啊？” “手里拿着的什么，你不知道？”俞跃哼了声，“别装了，看到盒你应该就猜到了吧。” 陆厌青低声道：“以为哥你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上次生证不落在包里了吗，看到了证件上你的生日……”俞跃抬眸看他，举起手中的蛋糕盒，“青儿，十八岁生日快乐！” 没错，明陆厌青十八岁生日。当零点钟声敲响的那一刻，他将正式成为一个成年人。 他可以考驾照，可以继承陆慈给他的公司，可以为自己做出的任何一个决负责。 他也可以去追求自己想追求的人。 他看俞跃的眼神越发温柔。 俞跃并没有注意到身旁人的目光，他兴致勃勃，手舞足蹈地计划着：“刚好现在校里没什么人，咱们可以去湖心亭那里，蜡烛和火机也准备好了！因为只有咱们两个人吃，只准备了一个小蛋糕，记得你不爱吃甜的，对吧……” 这毕竟陆厌青的十八岁生日，唯一一个、意义非凡的生日。俞跃的十八岁生日过得稀巴烂，现在回忆起来，好像所有的不幸都那开始的。俞跃自己没能拥有一个快乐的成年礼，他希望陆厌青可以拥有。 若不今有校的新生晚会，俞跃其实算带陆厌青出去吃饭庆祝的。 不过没关系，有这么一个蛋糕也很好了。 …… 路灯昏暗，两人脚步轻快，越来越接近湖心亭。 “太好了，亭里没人！”俞跃松了口气，领着陆厌青踏上了石头栈道。 然而乐极生悲——不知哪里横生出一块石头，灯光昏暗，俞跃根本无暇顾及脚，居然被那块石头绊倒了！ 他失去平衡栽倒去，幸亏身后的陆厌青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臂。 “啊！”俞跃撞进陆厌青的胸口，鼻刚好抵在他的肩膀，磕的他鼻一痛，生理『性』的泪水顿时浮了上来。 为了这突如其来的零距离接触，陆厌青的心脏在这黑夜里咚咚作响。 他害怕哥哥听到他心跳的声音，又害怕他听不到。 “哥，……” 话没完，俞跃先跳起来了：“糟了糟了糟了……” 俞跃欲哭无泪地看着脚——只见刚刚还被他捧在手里的蛋糕盒已经完全扣在了地上！ 蛋糕盒已经被摔烂了，蛋糕被甩出来一半，狂野地歪成了比萨斜塔，整个歪七扭八，顶部的花体字也糊成一片，只勉强能看出来生日快乐的字样。 “这可怎么办啊。”俞跃嗷嗷『乱』叫，“能拿稳就好了！” 他慌张地蹲身，想抢救一蛋糕。 但手伸出去了，又着实找不到手的地方。 陆厌青跟着他一起蹲来，他看着已经摔烂一半的蛋糕，不知怎么安慰俞跃。 陆厌青想：十八岁的生日没那么重，吃不吃蛋糕也没那么重，这个生日能和俞跃一起过，才重。 但不等他安慰的话出口，自愈能力强大的俞跃很快就挫折中爬了起来。 只见俞跃兜里掏出火机，又拿出准备好的生日蜡烛，手脚迅速地把蜡烛『插』在了歪歪扭扭的蛋糕残骸上。 陆厌青：“……？” “别浪费！”俞跃一边把蜡烛点燃，一边，“虽然丑了点儿，但蛋糕上层没脏。咱们两个大男人又不差这一口，重点生日，不生日蛋糕。” 他絮絮叨叨的，又蛋糕盒底层抽出一张金『色』的纸，十指灵巧的左折右折，转眼就做出了一个生日皇冠。 “来，低头，小王。” 在他容的蛊『惑』，陆厌青垂头，让俞跃为他“加冕”。 即将踏入十八岁的大男孩，脸上还留有舞台妆的痕迹。不知道化妆师用了什么魔法，他的头发，脸庞，肩膀，都看起来亮晶晶的，像有一层月光洒在他身上。他还穿着舞台表演的礼服，长长的燕尾拖在地上，金『色』的皇冠戴在他的头顶。 俞跃呆呆的看着他，一时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哥，哥？”陆厌青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神智。 俞跃猛的回神，欲盖弥彰地扭过头，不敢承认自己刚刚居然沉浸在陆厌青的美『色』之中。 “咱们接来做什么来着……哦。对对对，唱生日歌了。” 俞跃自己cue流程，拍手唱了起来：“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 满星光之，两个年轻人蹲在一个被摔坏的蛋糕前，一同唱起生日歌。 晃动的烛火投映在他们脸上，明明足以写进喜剧片的场，但却多了一分爱情剧才有的温柔与浪漫。 “该许愿啦。”俞跃。 陆厌青问：“许什么愿？” 俞跃：“生日愿望啊。” “但没什么愿望……”陆厌青回答，“已经拥有很多了，不能再许愿了，总给别人留一些。” 俞跃想，靠，这什么高级凡尔赛。 俞跃：“但许愿生日的一部分啊。就像刷牙洗漱的一部分，做梦睡觉的一部分，考试习的一部分。” 陆厌青问：“没有这部分，就不完整了？” “对。”俞跃点点头。 陆厌青想，如果他许愿让哥哥成为他人生中的一部分，会不会吓到他？ 俞跃见他迟迟不动，催促地推了推他：“好啦，你快许愿，随便编两个就好了，一般人许愿就一夜暴富啊，身体健康啊，业进步之类的。” 陆厌青点点头，听话极了。他双手手指交叉，低头，额头抵在手背，烛光在他身前跳跃。 他的声音很轻：“负责实现生日愿望的小仙，你们好……” 俞跃在旁边捧着脸听着，一边听一边：日日日，青儿也太可爱了吧，居然还小仙许愿，这什么闪闪亮亮惹人爱的omega啊！ 然而陆厌青接来的话，却让俞跃脸上的容变成了讶异—— “，陆厌青，决把十八岁的生日愿望送给重的人，俞跃。 “希望他一夜暴富，有花不完的钱，不再穿街边一百块三件的折t恤；希望他身体健康，无病无灾，连感冒都不会有；希望他业进步，拿奖金，发paper，让导师欣赏，让同敬佩。 “祝他岁月长长再无荆棘，前路漫漫皆为坦途。 “愿他一生顺遂，永远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