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唉。” 山一般的怪物的发出沉重的叹息,他身上年久失修的铠甲多处破损,手中紧握的巨戟曾经尖锐无双,如今锋蚀刃锈。但鹿首眼窝底下的眼眸绽放血色,像是永不熄灭的火炉,雄雄燃烧。 街道两侧的火光照亮他银白色的长喙面具,诡异生长的鹿角,猩红的眼眸。燃烧的火焰将他的影子拉长,作为萨卡兹中仅存的一位血统纯正的温迪戈,就像是从恐怖故事里走出来的怪物一样。 赫拉格望着他,颇为怀恋的感慨道: “许多年没见了,博卓卡斯替……我是不是该称呼现在的你,‘爱国者’?” “……将军。” 爱国者的声音无比嘶哑,像是有石头卡在咽喉里。 “您居然,记得我。” “我们曾经一起并肩作战,我怎能遗忘?如果当初不是你带着盾卫顶着暴风雪冲进堡垒,我,巴克莱,谢苗,还有黑弩唐普森,全部都得死在卡西米尔的银枪皮加索斯手里。” 爱国者追忆般仰起头颅,感叹道:“是我的战士们,勇敢。他们,不在乎牺牲。” “嗯?”赫拉格则是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问道:“你……怎么说话的方式,和几十年前大不相同?我见过你在士兵面前慷慨陈词,就连我也因此感到热血沸腾,这可不是一件简单事。” “感染,改变了声带。现在,我很难,连续说话,可笑吧。” 赫拉格像是想通了什么,缓缓摇头,叹息道:“改变的不仅是声带,还有你的身份。” 爱国者举起足有门扉大小的巨盾,上面涂抹着整合运动的符号,如同燃烧的旗帜,他重重落下,地面随之颤动。 “时代变了,大人。” “是啊,时代变了。”赫拉格将左手搭在足有一百八十公分的黑色大太刀上,深沉道,“这个时代足以让一位乌萨斯的将军放弃军旅,也能让最出色的战地指挥官将战火洒在他曾以为傲的大地上。” “……我是个,萨卡兹,我,终究不配。” “如果以你的军功,作战上的规划指挥,以命换来的胜利都不足以——那么几乎所有的乌萨斯高级将领都该被送进皇家法庭。”赫拉格不知是该笑还是该难过,淡淡道,“虽然这些人几乎都死光了。” “时间是,最大的,杀手。” 爱国者的声音如同破损的磁带,断断续续。 “何况,陛下他说过,军人服务国家,不是服务军衔。战地指挥官,再优秀,又如何?终究,摆脱不了,身份,过去,地位,种族,一切的一切。” 赫拉格当即沉声道:“但是陛下也说过,凝聚乌萨斯人的不是血液,是信仰!” 爱国者看出了他的想法,淡淡道:“……可是,现在呢?” “现在?愿陛下安息!” 第四十七章 罗德岛,值得您一同 “当今皇帝依旧把你们当做怪物,而不是乌萨斯的战士。他上任不到三年,就把先帝三十年来立下的政策全部推翻,将恐怖主义散播在乌萨斯的每一寸国土。迫害感染者的宣传成为转移国内疫情、饥荒,暴乱等矛盾的手段,那些吃不上饭的贫民在见到感染者时的第一反应不是同情,而是嘲笑,因为有人比他们过得更惨。” 赫拉格眼眸闪过憎恶之色,哪怕他曾宣誓过效忠帝国与皇帝,但他敬重的人并不是现在这个暴君。 “那位,宽容的陛下,已经过世,这些,我能理解。乌萨斯,无数战争野兽,够淹没大地,我不算什么,我也不配什么。我不关心,现在的皇帝如何,我只想和战士们,并肩。” 爱国者深深叹气,无数往事顺着门扉的缝隙流露出来,带着无尽的酸楚。 大概自己是真的老了,如此多愁善感,真不像话。爱国者在心里发出苦笑,他从随身携带的军备行囊里取出白色的酒瓶,上面还有着乌萨斯皇冠雄鹰展翅的图纹。晶莹澄澈的液体在透明色的容器里微微晃动,映出钻石般闪耀的光泽。 “将军,坐,酒,剩了一些,我从北方带来的。” “……我没剩下多少时间。下次再喝酒叙旧吧。” 赫拉格不留痕迹地掩饰住自己的心动,比起诱人的美酒,诊所的孩子们还在等他回去。 “是吗……没事。”爱国者静静地将酒瓶放回行囊,淡淡道,“没关系。” 爱国者也不知道,下次再见,还有没有机会能够像这样心平气和地聊天。为了和将军叙旧,他事先吩咐手底下的士兵去收集物资,途中若是遇到切尔诺伯格的幸存者,严禁恐吓与迁怒。 作为一名战地指挥官,爱国者深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但是……他无法以一己之力改变塔露拉的看法。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将军,我曾以为,您死了。” “隐姓埋名也是一种死亡,现在的我与过去没有勾连。” “这里,作为隐居地,并不理想。” “是啊,切尔诺伯格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