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放着一个蛋糕,好像奇迹一般,在如此猛烈的火力攻击之下,蛋糕竟然依然保持着它的完整性,上面一层厚厚的奶油,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没有人愿意去碰一下,它属于一个叫田云的战士。 这个叫田云的,本是步兵科的优秀学员,他本来可以顺利的从学生队毕业,然后进入到东北讲武堂中,再接着顺利毕业,成为中尉、上尉…… 可是他死了,死在了他十八岁生日的前一天。 阵亡的四十二名学生营士兵,大多和田云一般的岁数。最大的十九岁,最小的还没有满十八岁。 奉天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增派援兵的迹象,但学生营的士兵并没有怨言。 现在奉天城内什么都不缺少,最缺的就是士兵。 已经尽力在那招募新兵了,就在昨天从奉天传来了消息,郑永已经制定出了《奉天募兵条例》。 工厂的工人除了维持工厂必要的运转,其他的人已经被武装起来;学校里的学生们正编成了学生新军,在那加紧训练;还有许许多多的人,正在涌往募兵处…… 时间,这一切需要的都是时间,否则没有经过训练的士兵在战场上只可能成为pào灰。 二十三日,第一批难民通过北大营和奉天城之间那短短数里的生死线,涌向了奉天城,而这也让固守着北大营的学生兵感觉到了一丝欣慰和自豪。 最感到郁闷的恐怕是他们的营长铁定国了。 对面的39混成旅团目前的攻势并不凶猛,但他知道这是大战前的先兆。 日本人很有可能正在从朝鲜方面调集火pào等重武器,一旦被他们完成调度,北大营将会面临前所未有的pào火攻击。 奉天城内有如此多的飞机大pào坦克,但现在却如同废钢铁一样闲置在那里。什么时候自己的阵地上才能得到这些重武器的支持? “全体就位,敌人攻击即将开始!” 放下了望远镜,铁定国操起了身边的枪大声叫道。 刚才还显得有些懒散漫不经心的士兵,如同弹簧一样蹦了起来,迅速进入到了自己的阵地。 枪声,在瞬间便如爆竹一般的响起。 手榴弹的威力在这里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发挥。 一排一排扔出去的手榴弹,在阵阵的轰鸣中成片成片的杀伤着日本人。配合着机枪的吼叫,对面冲锋的日本士兵正在蒙受着巨大的伤亡。 “长官,东洋人从右面上来了!” 士兵急促的报告,让正在指挥着战斗的铁定国大吃一惊。 右面正是铁定国最为担心的阵地,以500学生营守卫整个北大营,兵力上未免显得薄弱了些,因此主要的兵力都被集中在了正面防线。 而在有着地形优势的右面,只被安放了一挺机枪。 从二十二日战斗开始以来,右面一直没有受到日本人的攻击,学生兵毕竟是第一次上战场,他们的战争经验相较于惨烈的战斗来说还是显得太单薄了。 两天的时间右面阵地都没有受到攻击,让负责防御监督右面之敌的学生兵产生了松懈。 当正面战斗最激烈的时候,他们竟然私自放弃了自己的阵地而转入到了正面阵地参与战斗。 没有来得及责怪这几名士兵,铁定国操起了一挺机枪厉声吼道:“3连3排的,随我来!” 几十名日军已经冲上阵地。 铁定国一梭子扫去,一下子撩倒了几个。 日本人训练非常有素,他们一边躲避着子弹,一边迅速向中国士兵接近。 很快,3排的士兵就和日本人绞杀在了一起。 北大营开战以来的第一场白刃战瞬间爆发。 铁定国倒转机枪,用枪托狠狠砸着冲来的日本士兵,没有人会来保护他们的营长,在这里已经没有长官和士兵之分。 这些学生兵在战场上表现出了不逊于老兵的勇敢,但相较于拼刺技术,初上战场的他们和对面的日本士兵比起来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 几个学生兵已经倒在了血泊中,而日本人看来已经在这场白刃战中占到了上风。 “狗日的!” 忽然,一声声音响起。 铁定国看到的这一幕,他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被三个日本人包围着的一名学生兵,在被刺倒前义无返顾的拉响了一颗手榴弹。 “狗日的!” 又是一声声音响起,这名慷慨就义的学生兵,就好像忽然敲醒了他的同伴们。又是一颗手榴弹的爆炸声响起。 杀身取义,舍身成仁! “报告伤亡,整修阵地。” 看着败退下去的日本人,铁定国疲惫地坐到了地上。 第七十六章 熟人 第一批难民进入了奉天,而随后对他们的安置也成为了必须解决的问题。 老弱妇孺大多被妥善的安置到了临时住处,而那些身qiáng体健的青壮年,则被动员加入到军队,或者工厂之中。 “长官!” “团座!” 郑永一边点头应付着部下,一边推开了募兵处的门。里面熙熙攘攘的全是人,一个个都在那提着嗓门叫着什么。 这两天徐炎的工作还是卓有成效的,短短的两天时间内,有近百名适龄百姓被送往了军队中。 不过人数还是显得太少了,显然徐炎还是没有明白奉天城和北大营兵力上的缺乏程度。 他对于士兵的挑选过于苛刻了,要求十八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上的才能够达到选拔士兵的标准。 在徐炎看来低于十八岁的,参加到残酷的战斗中对他们身心是一种摧残,大于三十五岁的,更加适合于到工厂之中。 而这未免让郑永有些不悦。 这都什么时候了,一旦守不住奉天,难道还能指望那些进城的日本人,不摧残那些十八岁以下的吗? 他这次来到募兵处正是要和他说一下这事,但募兵处繁忙的状况又让他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正想在这等待一会可,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跃入了郑永的眼中。 “马炳善,马少爷?” 郑永吃惊地叫了声,不错,那人正是当初在马家窝棚差点把郑永抓起来的马炳善马少爷。不过现在的马少爷可全然没有了当初的风采。 一个人看起来蓬头垢面的,穿得破破烂烂,一只鞋子上还有个大dòng。要不是郑永的记性好,这个像乞丐一样的人,他还真不敢相信就是马少爷。 马少爷愣了下,看着那个叫自己名字的军官,显然他已经完全记不起面前的军官是谁了,过了会小心翼翼地说道:“长官,您是?” 郑永笑了一下:“马家窝棚,孙伯,chūn妮家的那个人……” 马炳善迷茫地看着郑永,过了好久这才恍然大悟地叫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你,你是,你是那个受伤的人!” 看到这里人实在太多,郑永摆了摆手让募兵处的人继续工作,将马少爷带到了一边的偏房里。 才刚坐下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见到马少爷眼光落在了一旁的水果上,眼神里满是对食物的渴望。 郑永让勤务兵给马少爷找了点吃的来,马少爷不客气,一见到吃的没命的就往嘴里塞。 好容易等他吃好了,马少爷舒服的长长舒出了一口气:“谢谢长官,谢谢长官,我,我都两天没有正经吃过东西了。” “怎么弄成这样?” 郑永的问话让马少爷的眼眶一下红了起来: “天杀的东洋人,天杀的东洋人!那天天才蒙蒙亮的时候,咱那就被枪声惊醒了,好多端着枪的东洋人冲了进来。他们见人就杀,见女人就jian啊……” 马少爷抹了下眼睛: “一个当官的带兵冲进了我家,本来倒还客客气气的,可等我爹让小妈上茶水见客的时候,那个东洋人的军官一见到小妈,就,就,他就一把把小妈按倒在了地上,当着我们全家人的面就要做那畜生才做的事情……” 马少爷的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