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找找,此处是否还有出去的路。” 宿清云忐忑地缩在巨石后,全身覆着君烜墨暗红色的衣袍,屏住呼吸,紧张得满头大汗,而胸口处似乎有东西在蠕动,内袍被掀开一角,肌肤与什么相触,似凝脂般光滑。 上方有脚步声传来,他一动不动,甚至有些绝望。 躲在君烜墨的衣袍下面,不过是掩耳盗铃,那些人只需转到巨石后方,便可看到他了。 他咬紧牙关,静等那些人发现自己。 “可有发现?” “此处没有!” “我这里也没有——” “奇怪?为何不见了……难道,我们认为的障眼法,才是真的?他早就跳进水潭,跑了?”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还不追?这都耽搁半刻钟了。” “好个狡猾的低级魔人。” “咦?你如何知道他是低级魔人?” “此人血渍中并无魔气,分明是位不曾修炼过的低级魔人。” “低级魔人的话便好办了。他跑不远!” “走——” 水声哗哗哗地响起,正是这些独行魔跳进水潭,循着暗道游出去了。 宿清云汗流颊背,全身覆着魔尊的衣袍,不但闷热,还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他辨不出这是何种熏香味,却极为好闻。 等了许久,整个dòng室恢复了安静,宿清云壮着胆子,把暗红锦袍从头上掀下去,大口大口地吸气。 “呼——”气息终于畅通了,提到嗓子眼的心也落回原处。 ‘该死的凡人!竟敢暗算本尊!’ 细微的声音再次钻入耳朵,宿清云突然想起什么,急忙拉开自己的衣袍,往里一摸,捉住小肉团,拿了出来。 “放肆!还不放开本尊!”细嫩的声音在手心响起,宿清云立即展平手掌,露出了拇指般大小的小人儿。 君烜墨站立在他的手掌中,全身光溜溜的,包子般的小脸蛋气得鼓鼓的,紫色的眼睛腾起两团火焰,头顶的发丝都快竖起来了。 宿清云:…… 君烜墨的小手摸了下自己的胸膛,绯红了脸,他把披在身后的发丝一拢,拨到了前面,长而浓密的发丝挡住了身体的关键部位。 “本尊为何变得如此之小?”他厉声问。 宿清云望着那张包子脸上露出严肃表情,有些忍俊不禁,嘴角不自觉得上扬。“我一凡人,不懂神通,如何知晓?” 君烜墨摸了下自己的胸口,发现那里的剑伤消失了,皮肤恢复如初,然而他身上原本的衣服挂在宿清云的肩上,而自己赤果果的,简直令人羞愤难当。 定然是冰魄惊天剑的作用,宿清云刺了他一剑后,克制了他的魔核,无法释放力量,元神差点受损,故此,他的身体受到禁锢,缩得如此之小,随便一根手指便可按倒他。 紫色的眼眸半眯,仔细打量眼前相对他而言像巨人的宿清云,他心思一转,开口唤道:“清云师弟,适才师兄可是救了你一命,不知你将如何报答我?” 宿清云的黑眸圆睁,有些不可思议。 清云师弟? 掌心的这拇指大的魔尊,确定在唤他?之前不是蔑称他为“小子”么?怎么一转眼,又是清云师弟了?还向他讨要救命之恩? 他宿清云活了二十载,接触过无数人,但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君烜墨:清云师弟~ 宿清云:…… 第6章 jī同鸭讲 “你救我一命?”宿清云垂眉道,“阁下怕是反了吧?在下冒着生命危险,拔出冰魄惊天剑,破解封印救你出冰晶,如此大恩,你又将如何报答?” 君烜墨道:“师弟此言差矣。” 宿清云问:“差在何处?” 君烜墨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叹气道:“师弟刺我一剑,令我力量受限,身体发生异变,与你的救命之恩已是扯平了。” 宿清云不禁冷笑道:“阁下欲杀在下做祭品,我刺你一剑,是为自保,如何扯平?” 他手指微拢,将小小的魔尊包在掌心,只需稍一用力,便可将他捏成一团。 身体倏地被宿清云修长的手指包裹住了,君烜墨不慌不忙,气定神闲地道:“本尊的身体虽变小了,魔力却未全失,你若再使一分力,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果然是魔尊,三句不离本性。 宿清云一手握着魔尊,一手伸出食指,轻轻碰了碰他的小脑袋,沉声问:“却是不知魔尊大人要如何将在下碎尸万段?” 脑袋被对方的手指顶着,君烜墨脸色yīn沉,偏刚从昏迷之中醒来,力量微弱,连魔气都无法凝聚。如今两人的立场调了个对,变成他受制于人,任人宰割了。 “清云师弟难道不想修仙了?”君烜墨抛出了诱饵。 宿清云的指腹轻轻蹭了蹭魔尊的小脑袋,令他歪了下头,脖子差点扭到。 “你既是魔,如何引我修仙?”宿清云不为所动。“此处不知是何地,来了许多神通广大之人,且他们称我为低级魔人,不知是否还有高级魔?” 君烜墨扬眉道:“本尊虽被封了万年,神魂却一直游dàng在方圆百里,对四周了若指掌。你我若冰释前嫌,我便指引你出了此dòng,前往安全之地。” 宿清云思量。 这魔尊之前道自己被封印于灭天冰寒阵中,只留一丝神魂,不知阵外之事,如今又说自己神魂游dàng于方圆百里,可指引他出dòng。他的话,真真假假,令人分辨不清,实在深jian巨滑。如果不是见过他冷酷无情的一面,自己可能会对他深信不疑,被骗得团团转。 如今情况特殊,他深陷dòngxué,不得而出,又有奇人追踪他,来者不善。 君烜墨出封印的动静太大,引发异样,恐怕那些奇人以为异宝出世,蜂拥而至,为抢夺宝物,不惜大打出手。至于他,显然被视为身怀异宝之人,是他们杀人越货的对象。 此一时,彼一时,他与君烜墨之间虽有间隙,却似绑在一根绳上的蚱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宿清云看向手里的魔尊,那小人儿神情自诺,分明笃定他会同意,与他达成共识。 “出去再细谈。”宿清云并未立即应下,以退为进,先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君烜墨不由自主地鼓了下腮,小小的手搭在宿清云的手指上,严肃地道:“你若不信本尊,可与本尊定契。” “定契?”宿清云一怔。 君烜墨的小手掌拍了拍宿清云的手指,老神在在地道:“不错,主仆契。” “主仆契?”宿清云讶然。“我主你仆?” 君烜墨额冒青筋。“本尊堂堂神魔,岂能成为凡人的仆人?自然是你仆,我主!” 宿清云断然拒绝。“我堂堂宿家子弟,亦不可能成为他人奴仆。” 君烜墨道:“你不过一介凡人,成为本尊的仆人,可谓三生有幸。” 宿清云冷笑。“敬谢不敏。” 君烜墨见他态度坚决,只得退而求次。“那便结兄弟契吧。” “兄弟契……”宿清云握君烜墨的手抖了一下,他皱眉道,“不可!” “为何不可?”君烜墨不悦。“本尊与你兄弟相称,简直是你十世修来的福份。” 宿清云脸色一沉。“在下并无龙阳之好!” 君烜墨眯眼。“龙阳之好?那是何物?龙在昊天界不过是低阶神shòu,还入不了本尊的法眼。” 宿清云:…… 为何他感到两人在jī同鸭讲? 唯有喜好男风者,方会结拜成为契兄弟,本是两情相悦之事,公侯官绅嗜好此风,民间仿而效之,贫苦家庭卖儿求财,使契兄弟变了味。 宿清云对此不置可否,有一个洁身自好的大哥,他们这些弟弟,自是有样学样,严于律己,绝不落了宿家的名声。 至于龙阳之好…… 宿清云想到君烜墨被封印了万年,又来自那不曾听过的昊天,想必并不知龙阳的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