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各样的书塞满角落,青年纤瘦的身子也一起堆在中间,手中的书翻开大半,其中一角无力地沾上地面,他歪头倚着一侧书架,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 傅君瑶悄声走近,蹲□看到况烛的样子,也不知怎的,忽然心头一紧。 因为闲草居事务繁忙,傅君瑶已经有好久没有见过他,可就是这几天不见,况烛却明显地瘦了一圈下来。 气色虽然养得不错,眉间却压着一股郁结,就算是像现在这样睡着,那忧郁也未曾消失。 明明一直闲在这里,什么也不用操心,怎么会瘦下来的呢? 傅君瑶想不明白,却莫名地有些心疼。 想想还是决定把他叫醒,伸手拍了几下,没有反应。 师弟?”许是睡得太熟,对方依旧无动于衷。 傅君瑶苦恼地皱起眉:……况烛?阿烛——” 况烛猛地直起身子,一把捉住傅君瑶,对方没有防备,竟被吓了一跳。 怎么怎么?做恶梦了?”她连忙问道。 况烛睁着一双眼睛,愣愣的,似乎是人还没醒,只是动作先做了出来,听见傅君瑶的疑问,这才定下神来,眨眨眼睛:……师姐?” 低头发现自己捉着对方的衣服,于是讷讷地松开手: 没……我只是听到有人……叫我名字。” 这样啊,”傅君瑶笑道,怎么跟遭了雷劈似的,小的时候不都这么叫么?” 况烛一愣,尴尬地笑笑:说得也是。” 沉默了一会儿,况烛突然又笑道:以后还是别这么叫我了。” 傅君瑶一愣,看进况烛的眼睛,空落落的,竟看不出任何的心绪。 ……好。”迷茫地答应了,傅君瑶一时忘了自己来的目的,关切道:你若是有心事,不要噎在心里。” 况烛歪了歪头,笑道:没有啊。” 望见这一笑,傅君瑶心头又是一颤,却不知如何反驳才好。 师姐找我,所为何事?” 被这么一提醒,傅君瑶终于又想了起来,重新拿出大师姐的架势道:现在堂上堂下忙成这个样子,你一个掌针,难道好意思闲在这里?” 况烛疑道:麦门冬可是犯了什么错?” 傅君瑶无奈道:没有。” 况烛道:那不就好了,中和堂并没有周转不开的人手,用不着我去。” 傅君瑶不禁怒道:这掌针你若是不想做,我立即禀告掌门,让她撤去你的职务!” 况烛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罢了,我去。” 其实他很想说:掌针不做也罢。 可是终究是没有说。 留恋地看了一眼身后的角落,正抬脚要走,经络院的防巳匆匆跑来,对傅君瑶行礼道:师姐,掌门让你立刻过去一趟。” 傅君瑶疑道:什么事这么急?” 防巳皱眉道:弈剑卓掌门……在太古铜门受了重伤,掌门她——” 傅君瑶与况烛都是一愣,愕然道:此话当真?!” 卓君武受了重伤,那么,弈剑听雨阁岂不是也——防巳道:千真万确,此番是卓掌门大弟子亲自前来,为的就是求掌门出山,好救卓掌门的性命……” 卓掌门的……大弟子?!” 况烛硬生生打断防巳的话,一双眼睛突然变得明亮无比。 正是……” 他现在可还在?!”况烛抓住防巳,弄得后者有些惶恐。 这一瞬间,傅君瑶突然觉得师弟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此时的笑容没有半分虚假,全由心生。 在,现在在神农居偏厅……” 况烛放开防巳,也不顾傅君瑶显露出的疑惑,风一般奔出了经络院。 听雨阁大弟子,他竟然来了冰心堂! ——陆大哥,陆南亭! 冲进神农居的一刹那,况烛几乎是脱口而出。 神农偏厅中站着两个人,他们闻声同时回身,都是颇为惊喜,娇小一些的身影抢先笑道:大夫!” ……江姑娘,好久不见了!” 也许是因为长途劳顿,二人的神色都显得有些疲倦,但笑容亲切,仍是一如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