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睡醒后, 冉禁让阿宽她送回家。 奈奈舍不得冉禁,冉禁向她承诺,每天都会跟她视频, 病一好就回去陪她。 “那我明天再来看妈妈好吗?”奈奈问道。 “不行哦。”冉禁学着奈奈的语调,『奶』声『奶』气地说,“你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再在外面胡『乱』跑了,很危险的。要是你走丢了妈妈上哪儿找你去?什么都跟阿宽叔叔和刘阿姨说, 好不好?” 奈奈低着头, 点不甘心, 但看得出来她很听冉禁的话, 不想违背。 嘟起果冻一般晶莹剔透粉粉嫩嫩的下嘴唇, 小圆脸也鼓成了肉团子。 冉禁看她委委屈屈的样子, 无奈地将她揽过来, 跟她额头顶额头:“宝贝乖, 等妈妈身上不痛了,一第一时间回去看你。妈妈一直都很想你的。” …… 阿宽带着奈奈去停车场,迟遇跟着他们送一段路。 奈奈自己上了车,阿宽要跟迟遇别的时候, 迟遇问他:“奈奈今天没去幼儿园,老师得找吧?学校那边的联系方式你吗?去解释一下。” 阿宽略有些僵硬地笑了笑, 说:“没, 没关系, 学校那边的让刘姐处理就好了。刘姐负责奈奈生活起居方面的,她和学校很熟的。没必要麻烦二小姐了。” “哦,这样。” 阿宽的回答在迟遇的意料中,迟遇对他微微一笑, 说:“路上慢点。” “好的好的,走了啊二小姐。” 阿宽上车时,迟遇看奈奈已经自己坐上了宝宝椅,正透过车窗在观察自己。 想到“小姨姨”的身份,迟遇对她挤了挤嘴角,扬起不自然的笑。 奈奈很快将目光转开…… 迟遇回到病房,冉禁自己下床去了卫生间。 “怎么不等,也不叫护工。”迟遇上来扶住她。 “得尽快康复。”冉禁说,“还很多等着去做,不能在这儿耽搁太长时间。” “那也得循序渐进,别逞强。看你,都冒汗了,疼不疼?” 冉禁:“不怕疼。” “都是肉.体凡胎谁能不怕疼,你没必要去习惯忍受疼痛这。”迟遇坐在躺椅上苦口婆心,“当初为了保护虹膜日日夜夜戴着阻隔器,眼睛都不要了。对你而言,迟氏集团真的这么重要吗?” 迟遇说完这话,感觉点儿词不达意,似乎质问冉禁的嫌疑,很快补了一句:“你要拿它来做什么,可以帮你。” 出乎冉禁的意料,迟遇竟会这么说。 “不用的,小遇,你别想这些。”冉禁,“集团里的自己能处理好。是希望你可以留在这儿,专注你自己的业。如果你还能相信的话,国内的情等处理完后你再回来。到时候月区的开采会进入到最平稳阶段,每年你只需要盯着各项基础开销的数据就好。当然,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你比更懂,能做的就是帮你把一切繁琐的情都处理好。” 冉禁再次强调:“会迟氏完完整整地交到你手里,你先别着急。” 迟遇说:“要回国。不过别误会,不是回去跟你争迟氏的。这回发生这么惊险的意外,一位发小在国内也同样遭到了袭击,一是我们在调查的情踩到了谁的痛脚,对方才会铤而走险,想要杀了们,以绝后患。怕你回国之后也会危险,在你身边多个人照应,起码那些人想要动手的时候也会多一层顾虑。记得吗,学过格斗,这些年练得不太勤,但是对付个把人还是绰绰有余。” 冉禁笑:“当然记得。还记得在武术馆后门堵你的日子。” 冉禁这么一说,迟遇也想起来了。 学格斗是迟氏发展得越来越好之后,姐姐怕她成为商业竞争对手的眼中钉,怕她出事,强迫她去学的。 学格斗自然容易受伤,迟遇学了一阵子后就些懒惰,试图逃跑。 要不是冉禁每次都能洞察她逃跑的路线,她堵个正着着,恐怕她当时根本坚持不下去。 想起这段往,记忆就会一并提拎起无数与相关的碎片。 一起吃冰的那家冷饮店、并肩走过夏日街、姐姐不让她吃但撒个娇就能得到冉禁无可奈何允许的烧烤摊…… 不止是迟遇时不时会回溯过往,说完后冉禁好像也想到了许多过往。 两人面对面谁也没说话,只有放在床边那一大盆的水果在暗中散发清香。 “总之……”迟遇拿起个桃子,桃尖粉红『色』的尖端咬了一口,“会回国,不能让你一个人身处危险之中。” 迟遇的话让冉禁心中万般情绪交织在一块儿,心窝被捂热的感动,也左右难为的纠结。 她一如既往所情绪死死地压下,表现在面上的,只有一点点欲说还休的平静。 …… 冉禁能拄着拐杖自己行走的时候,就让助理订了回国的机票。 “两张。”迟遇正在帮她倒水,听到她在打电话,在旁边提醒。 “嗯,订两张,后天吧。”冉禁被迟遇盯得死死的,没法糊弄。 迟遇这头的工作处理得非常顺利,找她上司谈了,说明自己要回国的打算,没办法和公司签约。 上司万分痛心,但只能尊重她的个人意愿,并且说fpiu中国也适合她的职位,如果可以的话直接调任到fpiu中国,他可以帮忙牵线搭桥。 迟遇很感激上司,但她回国之后需要处理的情太多,不想再分散注意力,只能婉拒。 “现在的项目要是遇到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永远愿意为fpiu的发展尽一份绵薄。” . 回国之前迟遇开车送冉禁去看奈奈,打算陪她一两天。 奈奈居住的地方是a城有名的富人区,这儿治安很好,生活设施完善,邻里也和睦,是个很适合生活的地方。 奈奈听说冉禁要来,一早就待在户外的蹦床上跳来跳去,每一次蹦起来都能张望到路的尽头,每次有陌生的车开过来,她都会伸长脖子盯上半天。 冉禁终于来了,奈奈开心地大叫一声,一个猛扑就往她怀里蹿。 突然看冉禁身边黑着脸的迟遇,想起她上次拎自己时的恐怖,奈奈瞬间惊魂,一下子停住了。 冉禁拄着单拐,『摸』了『摸』奈奈的脑袋:“都说了别跑这么快啊,摔倒的话你就要跟妈妈一样了。” 迟遇在一旁听着,心:看你也不是很排斥她叫你妈妈啊,自己主动叫上了。 奈奈拉着冉禁的衣角,开开心心地领着她进屋,顺便带着冉禁拉开和迟遇的距离。 进屋后奈奈回头观察迟遇,看迟遇也要跟着进来,奈奈脸『色』一变,如临大敌。 “怎么,小崽子。”迟遇轻轻点了一下她脑袋,“不会叫人?” 奈奈觉得自己不叫人的话,能被这大怪物吃了,只能暂时委曲求全:“……小姨姨。” “乖。”迟遇在她头顶『摸』一把,她为了迎接妈妈回家专门梳得可可爱爱的小辫子『揉』成了鸡窝。 不敢怒也不敢言的奈奈:“……” 冉禁拄着拐亲自下厨,奈奈做了她最喜欢吃的黄油煎芦笋,磨了些黑椒玫瑰盐。 劝了冉禁半天都没法她劝出厨房的迟遇,在一旁打下手,闻到了香味,停下手里腌制鱼肉的动作,往冉禁这儿看。 冉禁正在精益求精地摆盘,一点儿汤汁或是盐落在盘边,她都要拿厨房纸巾给擦干净,保证整盘菜美味又美观,这才让刘阿姨端出去。 以前冉禁对她和她姐就这样,总是把最好的她们。 而现在姐姐不在了,又多一个小祖宗。 迟遇说:“至于吗,一盘芦笋而已,顺手就煎好了。你还不能自己站呢就想着伺候这那小崽子。” 迟遇是常常对她撒娇,但这带着点儿脾气的语气倒是很少。 冉禁些莫名:“也不好总坐着,医生不是说了么,多活动对复健是有益的。怎么啦小遇,在这儿碍么?” “可不么,你去陪她玩会儿吧,不是说回国前尽量多陪陪她?煎龙利鱼简单,不用叫刘阿姨了,来,一会儿就好,你出去等着。” 冉禁不知道为什么迟遇突然不高兴,也没敢继续在厨房里待着,轻声说了句“那我在外面等你”,就拿着芦笋出去了。 迟遇:“……” 还真走了。 迟遇鱼翻面的时候,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一系列的举动,点儿拈酸吃醋的嫌疑,莫名其妙的。 跟一个三岁的孩子争什么宠。 龙利鱼端出来的时候,奈奈和冉禁坐在沙发上。 冉禁拿着一本画册,正在给趴在她腿边的奈奈说画册里的故。 餐盘放下时,迟遇想起在来的路上她问冉禁的话。 “奈奈的幼儿园在哪儿?们顺路去把她接回家吧。” 冉禁回答得不快不慢:“她没在幼儿园,她在家里。” “为什么?” “她身体一直都不好,不宜频繁接触外界。”冉禁说这番话的时候,难得没有看着迟遇,而是凝视前方,“就是因为只有在这儿有专门针对她疾病的研究所,不然的话,你姐姐早就把她接回国了,也不会现在才让你知道她的存在。” “她得了什么病?” “大脑方面的问题,也说不清楚,时好时坏的,不容易治好,随时都有可能……” 冉禁的余光里,迟遇的表情很平静,单手扶在方向盘上,正在等待绿灯。 “所以,姐姐才不跟说的吧?”迟遇转头看着冉禁,“怕刚刚和奈奈建立起感情,她就离开的可能。” 冉禁淡淡地“嗯”了一声。 冉禁不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在迟遇面前的确稍微会多一些情绪,但因为认识的时间太久了,迟遇能从很细节上察觉出她情绪上的变化。 时候是从回答的恳切程度来判断,时候甚至连她语调细微的变化,都能听得出来冉禁是不是想回答这个问题。 在姐姐过世前,冉禁对她可以说是毫无保留。 姐姐过世后这段日子,迟遇明白了,无论是冉禁还是姐姐,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当她提到一些敏感问题时,冉禁会下意识地冷淡处理,这是冉禁的习惯。 …… 迟遇煎鱼放在桌上,叫她俩来吃饭。 奈奈一下子坐起来,似乎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要和这个可怕的小姨姨同桌进食。 “来吧。”冉禁要奈奈抱到椅子上。 迟遇快她一步将奈奈拦腰抱起,奈奈吓得差点叫出声来,迟遇把她稳稳地在餐桌边搁置好,捏了一把她的小脸蛋:“会自己吃饭吗?不会还要人喂吧?” 奈奈眼睛里亮晶晶的,又怕又气,低声嘟囔:“两岁的时候就会自己吃饭了!” 也是两岁才自己吃饭的迟遇大言不惭:“两岁才会,小傻子。” 奈奈:“……” 迟遇回头要去搀冉禁,发现冉禁已经自己拄拐走过来了,看奈奈坐在这儿硬邦邦的都不敢动,哭笑不得: “小遇,你可是小姨姨,怎么成天欺负奈奈。” 迟遇挽着冉禁的胳膊,慢慢地将她扶到椅子上,甜甜一笑:“这不是跟奈奈沟通感情吗,哪有欺负她。对不对,奈奈,欺负你了吗?” 奈奈冉禁对迟遇的字里行间根本没一点儿责备的意思,两人还挨得这么近,突然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打算就地反击,随后“哇”地一声,大哭。 冉禁立即站起来,过来抱她:“怎么了,怎么哭了?” 奈奈环住冉禁的脖子,挤进怀里哭,痛斥道:“她打!” “啊?”冉禁疑『惑』地看向迟遇。 迟遇全程就捏过奈奈小脸蛋,但是因为背对着冉禁,视野全都被挡住了。 迟遇:“你这小王八蛋还会说谎?什么时候……” 迟遇一开口,奈奈哭得更惨。 冉禁赶紧她抱起来,在刘阿姨的帮助下把她往卧室里带,安抚她。 迟遇奈奈两只手环住冉禁的脖子,小脑袋搁在冉禁的肩头,大眼睛里还藏着泪,表情却已经完全没了刚才的楚楚可怜。 她霸占着冉禁的怀抱,得意洋洋,脸庞贴在冉禁的脖子上,头发丝扫着冉禁的肌肤,点儿痒。 伤还没痊愈腿脚也点不便,但冉禁还是将她紧紧抱着,耐心地哄她。 迟遇:“……” 小鬼,你这是在挑衅? 说挑衅奈奈还真就挑衅,她捧着冉禁的脸,吧唧一口亲上去。 冉禁侧过脸,依旧对她温柔地笑。 被抱进屋里的时候,迟遇清晰地看奈奈向她做了个鬼脸。 迟遇:“…………” 确定这是姐姐的孩子? 这是姐姐和谁的孩子啊,这么讨厌的个『性』怎么来的?哈!这死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