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若不是温家收留你,你哪有今日,怎的现在得宠倒是把人给忘了。” 她长的好,一笑起来身上那股冲劲少了许多:“怎的让自家姐妹还留在青竹楼那样偏僻的地方呢。” 她说完还保持着那个笑脸,仔仔细细的看着苏清秋的脸不想错过她脸上一丝任何表情。 果然,在听见青竹楼的时候,刚刚还淡定的苏清秋立马变了脸色。 宁贵人最讨厌的就是她无论说什么都一个表情的模样,半咬着嘴唇楚楚可怜,就像旁人都欺负了她似的。 换成这样来不及掩饰带着慌张的脸,宁贵人心中甚是满意。 还想继续怼她几句,贵妃娘娘却出声了,问:“青竹楼夏日清凉但冬天可是能冻死人,眼下已经入了秋日子定然不好过,怎么那儿还有秀女居住?” 贵妃娘娘一边说,一边拿眼神往宜妃,惠妃的身上看去。当时选秀才过了一半她便患了头风,许多事都jiāo给了宜妃与惠妃做。 后宫充盈,今年大选一大部分是想为太子选妃。入后宫的除了几个顶顶要紧的人物是过了万岁爷的眼,旁的都是这两位分的。 宜妃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甩手都jiāo给了惠妃:“那可要问惠妃姐姐了。” 一直默默坐在那话都不说的惠妃娘娘默默的骂了宁贵人一声蠢货,再抬起头却道:“好像是有那么一位常在,还是光禄寺少卿温云舒家的,当初那位常在是分到我宫中的,不过人还没来就被赫嫔妹妹讨了去。” 赫嫔想借秀女的手固宠,这在后宫里不是秘密。贵妃娘娘抬了抬下巴,问赫舍里氏:“怎么回事?” 赫嫔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也算是见过大风大làng的人,早就在宁贵人开口的时候就想好了怎样应对:“贵妃娘娘,青竹楼那位常在确实是我挪去的,不过是因为她身子骨不好,不能伺候皇上。” “生子骨不能伺候皇上,臣妾思虑再三才将人挪去青竹楼静养。”赫嫔说的有理有据,倒是能将这个圆过去。 “到底是光禄寺少卿儿家的,还是要早早挪出来才是,不然知道自家女儿在这后宫吃苦,伤了大臣们的心。”贵妃开口劝说:“还是将那位常在从青竹楼那地挪出来吧。” 赫嫔却是不让,扶着宫女的手悠悠坐下:“什么大臣,不过是个从三品,京中三品的官员还少了不成。”京中三品左右的大臣确实不少,但这几年温云舒却也算渐渐进了皇上的眼。 温家以前不过是个泥腿子,当年名动京城的瓜尔佳氏下嫁的时候,他还不过是个穷书生,爬了十几年才爬到现在三品的位份。 这句话旁人不敢说,也就赫嫔仗着是承恩公噶布喇之女,更何况她还有个孝诚仁皇后的姐姐。 就是不看这些,光凭现如今的太子殿下称她一声姨母,未来的皇上。 赫嫔再任性,总会给两分薄面,何况不过是个还未受宠的常在。 —— 她们厌自己又为何忍着,赫嫔不是不明白,家世虽好但后宫又有几个女子的家世是差的呢? 她膝下无子,唯一一个孩子生下来才三个月就没了。 现在她能依靠的便只有太子了,她是跟太子有血缘关系的亲姑母,关凭着这一层关系,那些女人便不会将他怎样。 “翡翠,你去小厨房亲自熬一晚汤过去东宫,也表一表我这个做姨母的关心。”太子跟自己的关系不咸不淡,但只要东西送过去了,外面的人瞧见了太子知道了便行。 翡翠应声便去,这样的事她是常做的,也不手生。 赫嫔想了想,又叫人将苏清秋请来。 只她一瞧见苏清秋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就生气:“瞧你现在这个样子,说到底也是万岁爷的女人,刚刚宁贵人说了两句你就开始慌了?” “我没想到宁贵人居然会将这件事捅出来,一时不差面上才露出了破绽。” 苏清秋知道,自她得宠之后,赫嫔看她就开始不慡快,只不过现下是因为她还要常常伺候,才不得不忍着罢了。 想要被人看的起,还是要努力的往上爬,想到这她悄悄的掐住自己的袖子。脸面上的表情更加柔弱了几分,眼角含着泪水盈盈而落。 “赶紧回去吧,看见你就心烦。”赫嫔见不得她那勾人的模样,挥了挥手,面色不愉。 苏清秋丽退回景轩,她还没发作秀兰就开始抱怨:“主子,这赫嫔也和实在是太小气了一些,您不过才刚受宠,她就恨不得天天板着脸给你脸色看。” 苏清秋坐在,看着镜子里的面容,淡淡道:“她是一宫嫔位,我不过是个常在,主位该说什么我只能受着。” “那现在您比她受宠,万岁爷见天的给咱们丽景轩送来赏赐,谁不眼红咱们何必要天天受她的气。”秀兰指着一边万岁爷刚派人送来的紫檀画玻璃五屏风,粉彩宝相花瓶,还有那亮眼的象牙梳妆台,上面绿宝石方扁镯,碧玉七宝玲珑簪,最难得的是还有一匣子黑珍珠。 “这些可都是好东西,万岁爷送给主子,可见是心中惦记主子呢。” 果然,苏清秋在听见万岁爷的时候,一张俏白的脸害羞的红了红,轻轻的念叨了两句:“万岁爷,确实是真心疼我。” “秀兰,你与我来。”想到万岁爷,刚刚的不愉快早就抛之脑后了:“我去小厨房,亲手做两样小点心给万岁爷尝尝。” —— “娘娘——”宜妃宫中如她人一样,jīng致奢华。 她撑着头半躺在美人榻上,身后站着一个给她捏肩的宫女,下首又跪着个给她捶腿的。宜妃娘娘半闭着眼睛,一张侧脸过保养的极好,眉眼之间处处jīng致。 生了孩子的身段更是诱人,旗装下的腰掐的细细的,上面则是聋的极好,举手投足皆是韵味成熟。 “今个皇上翻了谁的牌子?”她悠悠的撩起眼皮,拿了颗上供的奶蹄葡萄送进红艳的嘴中。 “是苏常在。”宜妃的贴身宫女碧玉上前道。 “又是那个小贱人。”宜妃心直口快,最看不得那种装模作样之人,头先有个乌雅氏差点压在她头上。 现在这个苏常在,端的也是这种路子,宜妃瞧着就像是在瞧年轻时候的德妃一样,看着就恶心。 “那被送到青竹楼的常在,是什么个情况。”她路上就派人过去查,想来早是有了线索。 “确如宁贵人说的那般,是温大人家的,那日还是主子给赐的香囊。”选秀之事过了那么久,宜妃早就忘的gān净。 闻言低下头细细琢磨了几分,“本宫就瞧不惯惠妃那一副蠢笨的模样,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出来,没想到她现在弄个宁贵人在身边。”宜妃撇着脸,一脸嫌弃。 “说来也是,惠妃自个不受宠看人倒是准,这宁贵人还真入了万岁爷的眼。”碧兰这话一说,便遭了宜妃一个大白眼。 “什么叫入了万岁爷的眼,再怎样还能越的了本宫去?” 宜妃换了个手撑头,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 碧兰却不害怕,又笑着道:“可不是,谁还不知道主子您才是后宫第一人呢,这么多年来恩宠经久不衰。” 宜妃这才被哄的满意了,眼睛一转又想到了别处:“这也是奇怪,惠妃身边有个宁贵人,赫嫔也弄了个苏常在。” 且这后宫,就是这两人最为受宠。 “宁贵人家世富贵动不了她,便且让她在得意几日。”宜妃静下心来细细思虑:“而那个苏常在,跟德妃一样让本宫讨厌。” “温家收留了她,她倒是转眼就将人设法弄去了青竹楼那鸟不拉屎的地儿。” “还真跟乌雅氏一样,都是个养不熟的白眼láng。”宜妃娘娘不知道是想到什么,眼中一片厌恶。 “今个翻的是苏常在的牌子是吧?”宜妃撩起纤纤玉手,搭在碧兰的手上:“那本宫便过去瞧瞧,看看这位圣宠正眷的苏常在是怎么得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