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徐涓放弃心理挣扎,该吃吃该喝喝,并挑了一个合适的时机,把订婚的事对裴聿坦白了。 是在他生日的前一天。 9月9日,星期一。 今天下午裴聿没课,不到一点钟就回来了,徐涓刚好没去公司,正在家里捣弄窗下的那几盆花呢,裴聿忽然走进门,从背后抱住了他。 “你在gān什么?”腰被紧紧环住,裴聿贴在他耳边chuī热气,“没背着我偷偷揪叶子吧?” “……” 徐涓笑了声:“没有,你别把我当成谋杀植物的反派行吗?我这么有爱心,帮你浇花呢。” 他转过身,亲了裴聿一口:“回来这么早,吃饭了吗?” “吃了,你呢?” “我也吃过了。”徐涓从裴聿怀里挣脱出来,去卫生间把手上的花泥洗掉了,出来时裴聿刚切好一盘橙子,塞了一片到他嘴里。 徐涓一口咬住,含糊道:“裴聿,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什么事?”裴聿把果盘递给他,自己进卧室换衣服,他每天下班回来,第一件事是先把西装脱掉,换成舒适的家居服,然后再进书房加班,写论文或是备课,总之很忙,很少歇着。 徐涓站在客厅里,望着卧室敞开的门,有一瞬间嘴巴仿佛被封住了,开不了口,但他还是选择说了。 “那天我和岳雪临谈了一下。”他话一出口,裴聿正在解扣子的动作忽然顿住,慢慢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徐涓道:“她说的话让我很意外,她的意思是,如果我愿意,她可以跟我形婚,应付我父母。她想要的是联姻带来的利益,对她们岳家有帮助就行,其他无所谓。” 裴聿表情一僵:“你什么意思?” “我在和你商量。”徐涓说,“你觉得呢?” “……” 裴聿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开,落到衣柜门上,然后他默不作声地换好衣服,重复同样的话,问徐涓:“你什么意思?” 徐涓端着水果盘,走到卧室门口:“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同意我和她形婚,我就能很轻松地解决我家里的问题,我们以后在一起也不会再有别的麻烦,没人会gān涉我们了。” 裴聿没应声。 徐涓只能看见他的侧脸,那神情相当不好看,像是一张平整洁白的纸张忽然被泼了一瓢墨,污迹渗到他眼睛里,令他双眼gān涩,再转过来看徐涓的时候,眼珠都有点红。 “我不明白。”裴聿低声说,“你的意思是,那天你骗我了,你根本没拒绝她,你们私下商量好了对策?那你这几天为什么不说呢,一直瞒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还开开心心地给你准备生日礼物,你……你却想和她结婚?” “不是真结婚。”徐涓再一次qiáng调,“你同意吗,裴聿?” “我不同意。”裴聿斩钉截铁地说。 他从卧室出来,推开挡在门口的徐涓,走出一段,忽然又转过身,脸上满是极力忍耐的怒火和失望:“什么叫形婚?你能解释一下么?不领证?不办婚礼?不公开?” “……” “都不是吧,你们会领证,会请所有亲朋好友来参加婚礼,他们祝你们百年好合,她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而你让我做你的地下情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 裴聿很少发火,几乎从来不对徐涓大声说话,他那么温柔,徐涓可以随意欺负他、调戏他,惹得他伤心了,随便哄哄就好了。 但越是如此,徐涓好像越不把他当回事,认为他没有底线,什么都可以接受。 “我——”裴聿用力地吸了口气,“我不太明白,今天是愚人节吗,徐涓?你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你是认真的?你真想和她结婚?” “不,我在和你商量。” 徐涓把水果盘放到旁边的柜子上,走到裴聿身边,裴聿却道:“我不觉得这件事有商量的必要,如果我和某个女人结婚了,我告诉你,不用担心,我和她只是形婚,你能接受么?” “……” 那当然不能。 徐涓感到头疼了,他伸手抱住裴聿,趴在裴聿肩头,小声说:“我只喜欢你,不喜欢她。” “那也不行,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一点也不在乎我的感受吗,徐涓?” “我在乎。” “你不在乎。” “……” “你就是不在乎。”裴聿的嗓音又低了下来,沉沉地说,“你追求我的时候,我觉得你特别喜欢我,我知道你其实七点睡不醒,但你坚持要每天给我发早安。后来我们在一起了,我反而感觉不到你有多爱我了,时间越长,我越觉得……你好像没那么喜欢我,只有我难过的时候,你才会吝啬地给我一点爱,而且好像也不愿意再为我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