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焚尸案（2） 这是一栋两百多平的房子，分为上下两层，楼下有三个房间，楼上有三个，屋内也只是简单的装修了一下。 空气中充满一股类似于烧焦和很难描述的异味。宋明注意到从死者房间到客厅有一道长长的黑色粉末掉下，而门的边角也有类似于撞击下出现的一丝磨损。 床，被子等东西全部烧成灰烬，除了这些，其他一切倒还正常，正如石军所说，屋内尚未发现任何木炭，柴火之类的东西。 桌上摆着半瓶喝过的威士忌，杯子中还要残余。 “酒已经检查过了，是安全的” 宋明点点头，顺着路上烧黑的地板走进卧室中。 看被子和床燃烧扩散角度，更像是死者自身起火后造成。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石军见宋明将周围检查了一遍后，有些迫切的问道。 宋明冲他摆摆手，自己慢慢走向窗角，似陷入沉思。 石军点点头，大气也不敢出，静等宋明理清思路。 宋明突然眼睛大睁，一副画面从他脑海中慢慢重组而成。 一名年轻人半夜回到家中，先是从冰箱拿出一瓶酒喝了些，然后洗澡刷牙。 年轻人摇晃着喝醉的步伐，倒在了被窝中，就这么迷迷糊糊睡着。 一股火焰从他被窝中燃烧，年轻人全身是火，起身冲出卧室，想着大门口的浴室跑去。 燃烧着的被子与他的衣服粘连在一起将他绊倒，在大火的吞噬下，他从卧室爬到大门口，只不过没有爬多久便已经被彻底烧死。 “我明白了”宋明急急忙忙朝着燃烧成灰烬的被窝中翻找，他需要证明自己的猜想。 “你找什么，我来帮你” 石军虽然不知道宋明到底明白了什么，但看他那样，料想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但究竟发现了什么线索这是他不知道的，这个案子的诡异早已超出平时他所掌控的范围，但并非所有的人为犯罪都不能找到证据。 但那样太过于浪费时间，如果想早日将案子弄清楚，下一步就是排查了。 就在石军发呆的瞬间，宋明从烧成灰烬的床头找到一些还未烧碎的被罩残片，带好手套小心翼翼的将其收了起来。 “你要它干什么？” “要想解开这个案子，这是关键”。 “事实上，法医也带走了一些灰烬和残片去化验，看看起火的原因” 宋明将收起的碎片放在桌角，“灰烬不重要，这才是重点”。 石军搞不懂宋明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从他胸有成竹的表情来看，似乎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 “给你表演个魔术” “什么？魔术？” 事实上还未等石军说完，宋明从兜里再次掏出来一套手套带上，确保足够厚的时候用力在那块被罩残片上用力摩擦。 就在这刹那，残片竟然在没有火的情况下“噗”一声直接自燃起来。 石军震惊的睁大了眼睛，这太扯了，要知道宋明是从不吸烟的，要是偷偷点火是不可能的，难道宋明会什么法术？ “你是怎么做到了，这太不符合逻辑了”尽管知道宋明早已解开了关键，但石军还是感觉很震惊。 “事实上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只是需要一些道具，或者说化学品更为准确” “需要一些道具，那是什么？” 宋明盯着石军，脸上显得严肃异常；“白磷，只有白磷在达到一定温度的时候会瞬间自燃”。 白磷的自燃这在很早上初中的时候都学过，甚至小时候半夜三更看见白磷自燃也以为那是鬼火。 “你是说死者的被子上有白磷，这样倒是能解释死者烧死的现状，”石军突然愕然，盯着宋明问道：“你是说……这是一场谋杀？可是，究竟是什么人会对这么一个年轻人下手” 宋明用手扶了扶眼镜反问道：“你心里不是早就已经有答案了？缺少的不过是证据吧？”。 石军被宋明看穿心思，心中不得不佩服这位好友的洞察力。 “据死者同学口述，死者生前并未见异常，也未见与人结仇，基本上可以排除报复” “范围可以缩小一下，真相不会太遥远” “经过我掌握的线索排除法，目前有三个嫌疑人。” “哦，那三个？” “死者的继母，女朋友，还有保姆” 这一推测让宋明微微一怔，石军的推测倒也不是毫无道理：“我之前听你说死者是因为和继母大吵，才会搬来这里独居的是吧？”。 “对” “死者家人怎么说？我是说有没有提前预感到这几天死者哪里不正常？我是说情绪或者奇怪的动作！” “奇怪的动作” “对” 石军尽力回想，仰着脑袋道：“死者的父亲出国，还不知道这事，继母倒是感触不大，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子”。 “只是感触不大吗？”宋明一脸严肃的盯着石军“我是说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表情或举动？” “奇怪的举动和表情，应该没有吧？”石军点燃一颗烟，吐出一个眼圈儿，猛然到：“似乎，她第一次听到消息并没有感到那种吃惊，像是早就知道了”。 “哦？早就知道了？何以见得？” 石军再次抽了一口烟，掐灭烟头说道：“那种表情和口吻，尽管看上去很悲伤，但隐约给人一股她像是有某种心理上愉悦的感觉”。 “那死者的女朋友和另外一名嫌疑人保姆了？分别是什么反应？” “女朋友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先是震惊，接着是一遍遍找我们确认，情绪失控后暂时在医院休养，谈话得到的消息不多。保姆是第一目击人，她倒是除了惋惜外，并没有提供太多有价值的信息！” “按道理来讲，女友和死者只是恋人关系，家人的反应不可能没有死者女朋友大？保姆说白了就是上下属关系，她惋惜的可能是死者，也有可能是自己的工作，目前来看，死者的继母嫌疑最大”。 “那你们有没有对她进行核对死者死亡时间和不在场证据？我没有看过尸体，死亡时间只能等你们的法医出检验报告了”。 “核对过了，她说她那天晚上在家呆着，可是没办法提供更多证明！” 正说着话，石军口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打电话来的是负责这件案子检验报告的一个同事。 挂掉电话后，石军脸上浮现一抹古怪的表情看向宋明。 宋明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检查报告出来了，而且可能与他推理的差不多。警方大概已经锁定了凶手。 “行啊！”石军看着宋明古怪的表情，接着说道：“采集的指模对比也出来了，经过对比核实，是死者继母的，与你猜想完全相同”。 “试想一下，除了死者外，谁还能在不损坏锁的情况下自由进入这个房间，而且并且清楚死者不在家时间，然后设计者一系列的事了？”。 石军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的出来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一个身为人母的人的会这么狠心。 宋明拍了拍他的肩膀，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说道：“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儿吧！有时候人心并没有外表那么美丽，人性从来都是复杂的”。 宋明微笑着盯着石军，那是一双深邃且带有压迫的眼睛，直盯的石军心中发毛。 眼前的这个好友实在是太过可怕了，沉着的外表，冷静的思维，敏锐的洞察力，超强的推理能力，如果宋明有一天犯罪，他最起码能保持一件事儿的百分之九十九完美度吧！至于那百分之一虽然会是他的漏洞，可，那恐怕得耗费不少人力物力才能破解！ “怎么了，有问题吗？”宋明问。 “没有，没事”石军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十一点十二分了。 “该吃午饭了，但是不好意思，我得先去办案”。 “没关系，走吧！记得办完案子回来讲给我听！” 宋明并没有因为石军没有时间陪吃饭而不开心，反倒是眼神中迫切希望石军赶紧去证实自己的推理。 宋明与石军分开后，下午去公司无聊的度过了半天，大概是由于礼拜一大家都需要上班的缘故，没有什么人光顾生意。 下班后，宋明从出租车上下来，不是走进小区，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大约一公里左右的马路对面，一家挂着“川香府”的川菜馆在傍晚下格外醒目。宋明整理了下衣服，推开了玻璃门。 “您好，欢迎光临，还是您一位对吗？” 柜台上传来宋明早已熟悉，但却每次都感觉充满新鲜感的声音。拿着菜单的杨舒对着他笑面如花。 这个时间人还不算多，这让宋明更加开心，冲她点点头走到平时坐的的位置坐下。 “老样子” “宋先生，今天的辣椒比较辣，您咳嗽……没事吧？” “没……没事，” 这让宋明异常意外，显然杨舒有注意到他，不过怎么可能注意不到。他自己一直患有哮喘，前几次咳嗽的厉害，想不被人注意都难。店里认识他的人或许都在嘲笑自己是个病鬼吧！ 不过让他惊诧的是杨舒今天会特别关切的对他问候，这让宋明有感动，又亲切，两只手用力揪着衣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将头尽量低着，避免与她的对视。 虽然他在这家店里坚持吃同样一个菜吃了一年，和杨舒算不上熟络但也认识，可每次除了点菜外，似乎从没有再聊过其他话题。 付款的时候他试着对杨舒挤出一句“今天忙吗？”但这支支吾吾嘟嘟囔囔的声音却被另外一桌需要加餐的客人的声音覆盖，而杨舒的注意力也被吸引。 宋明无奈的探口气走出店，尽管在这家店里吃饭只是为了看一眼杨舒，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却一直没有勇气追求杨舒，甚至是要个电话的勇气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