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总想弄死我

右护法楚岫平生有两厌。一厌冬日漫漫春来迟,千里冰封手难伸;二厌左护法端木鸣鸿,黑口黑面黑心肠。两厌并驾齐驱,难分上下。一到了冬天,一见了端木,笑意吟吟软包子模样的楚岫就会瞬间变成生人勿近的冻包子,从里到外地嗖嗖冒寒气。可现在,楚岫一直乌鸡眼相向、明...

24
    端木身上带了几处伤,眼看追兵又近了,悄无声息地沿着暗处疾走一段,翻身进了一处颇为清净的院落。

    他耳力极佳,早听得房内有两人,似乎在轻声耳语,声音颇为黏腻。急匆匆进到里头,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判断似乎有误。那毫不掩饰的粗喘声,那竭力压抑又根本压不住的呻.吟,虽然他之前没有亲耳听到过,却也知道自己大概撞上了什么好事。

    更不寻常的是,从两人破碎不成句的声音听来,显然都是男的。话里话外听来,还是趁着正主儿不在偷腥的。

    顿时耳朵腾地红了一下,端木不自在地挪了一下身子,暗道,臭不要脸。

    追兵又近了些,正一间一间地搜查,里头的一对野鸳鸯也忙不迭地要分开。端木担心他们见了他闹出动静,干脆先下手为强,将窗子一掀翻了进去。

    先点了一人的- xue -道,又连着几刀将那手忙脚乱穿衣服的老头儿逼得一头撞在床沿上磕了两颗大门牙,同样点了- xue -道。那身松弛的皮肉实在有碍观瞻,端木一把拎起来扔了出去。

    追兵近了,他翻窗子准备换个地儿。却鬼使神差般地又回头看了一眼房内,那个被他点了- xue -道的少年脸上还带着潮红,眼神却是无比惊恐,泪花在眼眶中打滚。

    不知为何,莫名地让他想起另一个人来。若那人白玉般的脸上带了那么两抹红,肯定比这人不知好看到哪里去了。

    生平第一次,他近乎有种惊慌失措的感觉。又仿佛有什么一直处于混沌状态的东西,呼之欲出。

    ☆、兵荒马乱

    端木回到住处。

    这些年里,两人都长大了不少,这地方显得太小了。楚岫把一张床往外头拼出一些,才能勉强睡下两人,剩下的空间更是狭窄了不少。若自己和楚岫都站着,恐怕转个身都困难。

    可是偌大魔宫,只有这里,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门一关,就似乎成了另一个世界。

    虽然这扇门还脆弱得紧,只要愿意,多的是人可以轻易破开。但端木觉得,总有一天,他会成长到别人连动一动这个心思都不敢。

    楚岫似乎一夜未眠,面色苍白,眼中有血丝。见他回来,终于松了口气:“这次的事这么棘手?竟要耗上整整一夜,不应该呀……”

    端木沉默地把一包糖扔到他枕边。这些年他早摸清楚了,这家伙嗜甜食,还老不愿承认。

    楚岫对这锯嘴葫芦头疼地叹了口气:“……又添了那么多伤,那不成威扬镖局这次竟请了什么高手来助阵?”

    端木从怀里掏出凌云剑谱,又扔到了他枕边。楚岫愣住了。

    端木拉过一条凳子,金刀大马地坐在床前,沉默地看着伤势未愈的少年。态度一如寻常,又不那么寻常。

    他大概知道昨晚自己为何失常了。那院落中的少年,声音与楚岫有六分相似。可这无意间的一点相似,却更无意地入了他的心。

    * * * *

    徐长老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一些,听到端木鸣鸿的话,顿时又气得背了过去。

    当年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众人相信,“那小贼”是打不过自己使了- yin -招,怀恨之下以这种法子羞辱自己,他与庄主的宠儿之间清清白白天地可鉴。这事儿实在太不好看,其他人便勉勉强强接受了这一说法,含混着揭过了。

    结果端木倒好,一开口便正中红心。

    方守道也面皮发赤,只是这会儿却不是关注这些的时候,眼见端木承认了自己才是盗剑谱之人,当即举剑攻了上来。虽心知恐怕拿下这人无望,可不战而退便显得太怯懦了一些。

    楚岫有了底气,当即也横剑当胸,打算随着端木一道动作。正寻思着这家伙是不是把自己那一下的怨气全都发泄在刚才的一刀上了,怎么比平时霸气了不少,就感到端木鸣鸿飞快地扯了他一下。

    接着,端木拉着楚岫,楚岫拉着红绡,下饺子般一个接一个地跳入了护城河中。

    真的非常虎头蛇尾。

    楚岫意外之下差点没被冰凉的河水呛到,只得拽紧了红绡尽力蹬着水,心里头感叹,这家伙,真的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虽然皓月当空,但这时候的水下还是黑沉沉的,三人不知游出多远,听得身后什么响动都没有了,这才- shi -淋淋地爬了出来。

    楚岫捂着嘴闷闷地咳了两声。红绡的水- xing -显然不如他,都直翻白眼了,四仰八叉地躺在滩涂上,想要转个身都转不过来。楚岫见不得姑娘家这般狼狈,便要去帮把手。

    刚起身,就被一只大手给生硬地阻住了。只见端木鸣鸿板着一张棺材脸,冲着那边说:“别装死,自己起来把水吐了。”

    楚岫:“……”

    红绡大概是怕“教主”这种生物怕出习惯了,浑身抖了抖,竟然真的挣扎着翻了个面,趴在地上试图吐水。

    她的识相让教主大人颇为满意,于是炮口又转回楚岫,口气更糟糕了:“你不打算要你这条胳膊了?”

    “少一条胳膊总比丢了- xing -命强吧?”楚岫默默腹诽,谁让您老关键时刻不见踪影的?不过人好歹在最后关头出现了,霸气侧漏地一刀解救了自己所有危难,这话便到底没有出口。

    “之前跑路不是挺溜的么?怎么还会差点被人堵死?”端木鸣鸿今晚火气似乎格外大,向来不多话的他也开启了冷嘲热讽模式。

    这家伙,竟然还好意思提前头那笔烂账!

    本因为方才的事选择- xing -失忆的楚岫顿时也怒了,跟着冷笑:“嘿,不敢,可没有您以势压人顺溜。”

    端木不做声了,只是深深地看他一眼,低头从衣摆上撕了一块布,又从怀里掏出几个防水的纸包,挑出金疮药,有些粗暴地扯过楚岫的胳膊,洒了药粉后用布带子裹上。最后打结的时候,有些恶狠狠的。

    楚岫接着掐架也不是,道谢又拉不下脸来,讪讪地僵在当场。一条胳膊僵硬地伸着,这会儿才知道疼,小声抽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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