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烛忍不住侧目,颇为在意:“不怕死吗?” “怕,但死一个也比死一对儿qiáng,我既然称了一声哥,就护着你。”萧山几乎哽咽。 翘起的头发因冷汗浸透而紧紧贴粘在脸上,泪在眼圈打转,显得极为láng狈。 莘烛定定看他,片刻,勾起唇瓣:“你很不错,萧山。” 鬼乘客山呼海啸,公jiāo车随风摇摆,发出刺耳的嘎吱响,活像风烛残年行将就木的老人。 “我他妈一辈子最帅气了!”萧山深吸一口气,梗着脖子爆粗,被吵的晕眩,他觉得自己可能快不行了,红着眼眶恶狠狠地嘱托道:“下次别惹怒这东西。” 在怪力乱神面前,他们渺小犹如宇宙中蝼蚁,激流中浮萍,bào风中草芥。 萧山近乎崩溃,莘烛不忍心了,舌尖舔火:“很吵。” 疯癫咆哮的鬼乘客被按了暂停键般,张着血盆大口,扭曲着身形僵硬当场,徒劳地挣扎。 一把无形的大手控制住,对上莘烛轻飘飘的视线,宛若面对天敌般如坠冰窟。 这人嘴角一点点明灭不辨的火星子,却能够焚尽yīn邪。 鬼乘客吓疯了。 卧槽,火啊,能够烧死他们的火啊!这次上车的到底是个什么人?! 莘烛满意了,点开近期都市怪谈:“301号夜间公jiāo车,一年前坠落大桥,包括司机在内八人,无一生还。时隔半月的夜晚,坠江大桥有人看到本该坠毁的公jiāo行驶在桥上,车内是曾经往生的七位乘客。” “此后每隔半月,都会有目击者发现或乘上这辆鬼公jiāo……” “害人?”莘烛抬眸,字句清清淡淡的。 鬼乘客惊恐万状,吓得魂不附体。 “爸爸,我们没有害过人,最多捉弄一下,相信我们!”最近的中年男人哆哆嗦嗦。 他这幅似乎随时吓到昏厥的表现活生生复原了几分钟前的萧山。 至于鬼怪的自尊?不存在的。 莘烛往那儿一站,就似泰山矗立,挡住了bào风骤雨,唬的妖魔鬼怪屁滚尿流。 谁是你爸爸?莘烛不高兴,他没有儿子。 “那,爷爷!”中年男人发颤。 莘烛:“…………” 现代鬼,ojbk。 鬼儿子和心爸爸?霍然晴天霹雳,萧山目光发直,嘴唇嗫嚅片刻打了个嗝儿。 卧,卧槽。 他表情空白,灵魂三连: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gān什么? 莘烛拍了拍他的狗头:“放松,都是纸老虎。” 萧山一言难尽。 瞟了眼窗外陌生的环境,莘烛不太高兴地翻开手机地图:“你们往哪里开?” 鬼乘客不敢拿乔,乖的像八个大孙子。 “我们就随便逛逛,遇见有麻烦的就载一程。”鬼司机欲哭无泪,那张皱皱巴巴的脸随着话语蠕动,活像是被剥开又简陋缝合的gān橘子皮,咧开漏风的嘴bào露黑窟窿更渗人了。 他们也没害人心思,惨遭横祸也就每半月放个风。 谁想遇见了大魔王。 萧山心尖发颤,怀疑人生.jpg “嗯,浑浊不压抑,的确未害人。但大错不犯,小恶屡屡。”莘烛道。 鬼乘客抽噎着,期期艾艾地讨饶:“大人,我们知道错了,麻溜就改!再也不吓唬人了。” “嗯,你们耽搁时间了。” “大人,您往哪儿儿去,我们送您过去,保证快捷安全。”鬼公jiāo现在介于yīn阳jiāo汇,走yīn路会节省许多时间,最重要一点是,不会遇见高峰期堵车。 莘烛满意地点了点头,侧头瞥萧山:“大排档的位置?” 他刚刚查了下地图,查询‘大排档’,发现一溜儿的结果,就辨不准是哪个了。 萧山恍恍惚惚地张嘴,嗓音gān涩跟破风向般:“泉,泉山大排档。” 泉山,这名字好像听过。 莘烛兀自回忆。 系统:“这是你几处不动产最大那个,就一座山。” 莘烛眨了眨眼,后知后觉除了一只活生生的男性伴侣外,他还继承了百亿不动产。 鬼司机战战兢兢,险些喷了:“什,泉山?!” 那是大妖怪和鬼王的地盘,他们这群有点执念侥幸未消散的小鬼可不敢靠近。 爸爸饶命啊。 莘烛郎心似铁、不为所动,显然不是个慈父。 倒是萧山心有戚戚,他复杂地扯了扯莘烛的袖子:“泉山大排档在青云山平湖路。” 店名泉山大排档,实际在青云山脚。 要大排档真开在城西郊的泉山,顾客大概也不是人了。 悲怆的鬼司机吐出浊气,劫后余生地拍拍胸口,直将胸腔拍的凹陷,露出惨白的肋骨。 这尼玛太凶残。萧山差点翻个白眼,吓晕过去。 公jiāo车有了目的地,吭哧吭哧行驶了五分钟,便到达了最终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