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陆染同学, 你……真的要退学了吗？” 余沫沫捧着小手机，在自己卧室玻璃门后的阳台上, 小心翼翼的给陆染打着电话, 生怕四叔或者四婶会忽然闯进来。 电话那头的陆染停顿了几秒, 然后问她：“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余沫沫诚实的回答：“在办公室, 六班的班主任老师说的。” “这都是真的吗陆染同学。”她又问：“你爸爸让你退学，也没有关系吗？” 她又等了一会儿, 才听到陆染淡淡的回答说：“无所谓的，对我而言。” “为什么呀！” 余沫沫声音有些急切, 她很是着急的问：“为什么不留下来继续念书呢？” 那头的陆染声音有些笑意：“那你呢？为什么觉得我非要留下来不可呢？” 余沫沫：“……” 这个问题可把她难住了, 她想了大半天，才慢吞吞的回答说：“因为你学习好呀，如果退学, 那多可惜。” “原来是这样啊。”陆染笑着说：“我还以为是你舍不得我走呢。” 余沫沫顿时红了脸, 连忙对着电话说：“不是这样的。” “你所谓的退学, 是我这辈子都不念书的意思？” 余沫沫一怔：“诶？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陆染声音带着笑：“那我不在四中，也可以去别的地方念书的呀，余沫沫同学，你的小脑瓜不是很聪明哦。” “对哦……”余沫沫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陆染问她：“这样，你觉得没关系吗？” “诶？” 余沫沫又是一怔, 问题怎么又被陆染推回来了？明明是她在问她好吧。 “如果我离开四中, 去别的地方念书的话，你也觉得没关系吗？余沫沫同学。” 陆染一连串的问题让余沫沫反应不过来。 她因为太心急一直没有想到…… 陆染她，明明也可以去别的地方念书的, 她那么聪明的人，无论去哪里，成绩一定都很好吧，也不一定非要留在四中不可。 心头上忽然涌上来的酸涩让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当然可以呀，只要陆染同学不要放弃念书，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陆染终于忍不住的问她：“为什么你一直在强调，不要放弃念书这件事，这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如果她没记错，余沫沫的成绩有些—— 一言难尽。 “当然了。”余沫沫回答说：“很重要！” “为什么？” “因为念书……”余沫沫不做任何思考的回答，语气十分郑重：“是现在的我们唯一能做的事。” “唯一能做的事么？”陆染忍不住笑出了声。 感受到了对方的轻慢，余沫沫沉默了。 就听陆染以感叹的语气说道：“余沫沫同学，你对我……还真的是相当不了解呢。” “诶？” “还有别的原因吗？” “认为我非要坚持下的原因。” 余沫沫一边拿起阳台上的花洒水壶，给身前的一盆吊兰浇了些水。 “大概，是想去看一下大学是什么样子吧。” “想看一下，那些优秀的人，都是什么样子的，我很期待认识那样的人。” 电话那头的陆染沉默了。 又好一会儿，她才听到陆染笑着说：“可以你现在的成绩，余沫沫同学，你任重而道远呢。” 余沫沫：“……” 她就不应该同情心泛滥，跟她说这些话的！ “沫沫，你在和谁通电话啊？快洗手出来吃饭了。” 黄桂香隔着玻璃门手脚并用的说着，因为余沫沫在打电话，并没有直接进阳台打扰她。 余沫沫立刻挥着手说：“好的四婶，我马上就来了。” 她对着电话有些生气的说：“那陆染同学，既然你没有问题，我就先去吃饭了。” 陆染笑着说：“去吧。” 电话挂断。 余沫沫起身走出了卧室，去洗手间洗了手，来到饭厅。 黄桂香见她出来了，和余卫国对视一眼，装作随意的问道：“沫沫呀，你在和谁打电话啊？” 余沫沫崩着一张小脸，严肃的回答：“一个很坏的同学。” 黄桂香：“……” 黄桂香和余卫国顿时放下心来，还好，不是早恋就好。 毕竟沫沫是个好孩子，谁家孩子早恋，他们就爱沫沫也肯定不会早恋的。 - 郭怡然有些好奇的在一旁打量着陆染，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刚才看起来还如坠冰窟的女孩，在打电话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笑的。 郭怡然斟酌的问：“陆染，咱们现在去哪儿啊？” 陆染从石碑下的阴影中走出来，沐浴在夕阳的光照之下，全身都像是洒上了一层金光。 “回j市。” “j市？”郭怡然愣道：“可你爸不是要让你退学？” 陆染冷笑一声，抬起头，与郭怡然平视：“你觉得，他有资格让我离开那里？” 郭怡然顿了顿，才说道：“小染，有些话不用我说你也明白，你爸一直想拿回你手上的那些股份，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退出，等你有足够能力的时候，自然能打垮他，而你和他硬碰硬，根本不是明确的选择。” 陆染无所谓的轻笑，仿佛那个自信的女孩又回来了。 “那就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能力了。” 郭怡然表情纠结，又忍不住的问：“你不想走，是因为那个叫余沫沫的女孩吗？” “不是。” “啊？那是为什么？” 陆染一笑：“因为，我爱学习，我要考大学。” 郭怡然：“……” - 对于四中的大部分学生们而言，周三极其恐怖，因为在这一天，校园的宣传栏上会张贴出违纪学生以及扣分班级的名单，因此被学生们亲切的称呼为“黑『色』星期三”。 一大早，榜单就已经张贴出来，挂在各年级教学楼的一楼大厅。 余沫沫因为昨天迟到榜上有名，让班级蒙羞，因此她进入教室的时候，果然就看到了周为民那张十分严肃的脸，周为民甚至还很不友好的瞪了她一眼。 余沫沫不敢和他对视，立刻低下头，快步走到座位上，准备出英语书开始上英语早读。 今天她来的很早，班上大部分学生还没到，十分钟过后，同学们才陆陆续续的走进来。 汪小芸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余沫沫正认真的看着英语书。 她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叹着气道：“唉，累死老娘了，差一秒就被记名了。” 余沫沫已经事先给她接好了水，汪小芸拿起水瓶咕咚咕咚，喝完了才对余沫沫说：“谢了，同桌。” 余沫沫摇了摇头：“没事的。” “对了，我刚在来的路上，看到陆染了。” 余沫沫怔了片刻：“陆染同学来了吗？” “来了来了，我看到她在和老王说话呢，老王那点头哈腰的样儿真是笑死我了。” 余沫沫顿了下：“那她不退学了吗？” “嗯？”汪小芸一愣：“什么退学？” “余沫沫！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故意不让我知道？” “没有没有……”余沫沫连忙解释：“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陆染退不退学我不知道，”汪小芸半信半疑，又说：“不过，对她那样的人来说，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吧。” 余沫沫一怔：“什么意思？” “我和陆染是在初中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她很沉默，总是一个人，后来我厚脸皮嘛……你知道的，四海之内皆是姐妹。” 余沫沫：“……” “和她认识了之后才知道，她原本是想去沪市念中学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不得已才来了四中。” “诶？” 汪小芸点了下头，继续说：“她应该是很想回沪市去念书的吧，不过也不一定，反正她总是一个人，除非有个能让她觉得值得留下来的人，否则，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吧。” 余沫沫顿了顿，低声说：“这样啊……” 汪小芸忽然打量着余沫沫，又问：“不过，我说，你校服还没发下来吗？都已经周三了，如果你下次进校园没穿校服，被学生会的人误伤扣分怎么办？保温杯肯定又要迁怒你了，你得空再去问问郭凯啊。” 余沫沫迟疑的点了下头，说：“那我回头再问问班长吧，上次说是没有我这么小号的校服了，正在订呢。” 汪小芸不客气的吐槽说：“这学校办事效率是真的差！我都快无语了，不过也是你，除了一张脸还能看……这身板也太小了，你海拔都不长的吗？” 余沫沫：“……” 早读上到一半的时候，一张小纸条从后方逐渐往前，一直传到汪小芸这里。 她打开一看，顿时“噗嗤”一声笑了：“我去，真的假的啊？” 余沫沫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沫沫，你知道吗，这次你们啦啦队要穿金光闪闪的小裙子呢，妈诶，那样的话就太可爱了吧！” 余沫沫：“……” 她一点也不想穿金光闪闪的小裙子…… “对不起对不起，”汪小芸不厚道的笑着说：“我忘了你也要穿，哈哈哈！” 余沫沫皱着小眉头：“现在想退出，还来得及吗？” 汪小芸十分郑重的摇头：“来不及了兄弟，你加油！” 余沫沫欲哭无泪。 第二堂课物理课结束，课件的时候，余沫沫还在纠结小方块在传送带上传送，如何求力的问题。 门前忽然有同学喊道：“余沫沫，有人找。” 余沫沫愣了一下，心里想着，会是谁呢？ 她刚入学还没几天，也不认识什么人啊。 她推开椅子，疑『惑』的走到教室门口，等看清了站在窗边那人的背影，那人已经转过了身来。 “陆染同学？” 余沫沫一愣。 陆染眯着眼，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的小身板：“听说，你报名参加了五班的啦啦队比赛？” 余沫沫：“……” 等会儿—— 余沫沫迟疑的问道：“啦啦队…比赛？” 陆染抱起胳膊，似笑非笑的看她：“怎么，你不知道？” “难道不是站在『操』场上，给正在比赛的同学加油吗？怎么成了比赛了？”余沫沫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陆染摇了摇头：“不是哦，是比赛，在『操』场上的所有年级的同学面前，和高一各班的其他啦啦队，进行比赛呢。” 余沫沫：“……” 难怪！ 难怪汪小芸听到她们要穿金光闪闪小裙子的时候，会那么开心。 可也没有人告诉过她，这是要各班进行比赛的啊…… 可如果要站在所有人的面前，她会害羞的啊。 偏偏陆染还来了一句：“我很期待呢，看着一向安静的余沫沫同学，蹦蹦跳跳的样子，那一定可爱极了。” 余沫沫：“……” 她想，陆染这个人，可真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