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鸠不得不用手抓住这个嚷嚷着要去投河自尽的家伙,明明两个人一直是心知肚明的,只要太宰用力,现在的梦鸠根本控制不住他,可是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停止这种缺乏必要性的“打闹”。 有时这种行为会进一步,就好像太宰治多出了一个“朋友”。 朋友? 真是有趣的词儿。 仿佛随时就会被背叛了一样。 森鸥外对此并不制止,好像喜闻乐见往后的发展一样观察着。 耐心的成年人总比单纯无忧的少年多出许多复杂的心思,偏偏在他没有行动起来之前,这种行为就是无害的。 逐渐的,太宰治开始不避着梦鸠去看那些可以调养他身体的书籍。 梦鸠偶尔会拿起一本太宰治放在chuáng侧的日文书读起来。 太宰这时就会特别欠的问:“你居然认识字吗!” 梦鸠这时已经习惯了少年宰的皮,以及他的嘴,并不为此动怒的回复道:“为什么在你眼里我仿佛是个智障呢?” “在我眼里大多数人都属于弱智级别,但你姑且是个例外,”太宰治对于这个结论好像很自豪,不过他马上拉回了正题,“啊呀,我可不是在胡说,贫民区出身的人基本上都是文盲,识字最起码也是能满足温饱的下等人才能享受的特权,至于那些连下一顿饭在哪里都不知道,活的朝不保夕的野狗,你觉得他们有识字的余裕吗?” 梦鸠放下纸质的书籍,默默看向不知为何笑得十分讽刺的少年。 顿了顿,他道:“好丑。” 太宰治的脸一下子垮下来。 最讨厌梦鸠这种总说实话的个性! 之后又是少年人不依不饶的时间,不过这十分美好不是吗? 轻松愉快的时光总是渡过的飞快,转眼间,寒冬降临。 太宰围着长长的围巾从门外走进来,嘴里吐出白气,身上落满了雪花,他在门口用力跺脚,把那些积雪抖落才摘下脖子上的细绒围巾,带着一身寒气跑到梦鸠用来休息的地方。 他刚一掀开帘子,屋子里的热气顿时令他发出满足的喟叹。 “我就知道梦鸠在的地方绝对是森先生这里最暖和的地方!” 其实是森鸥外怕自己的病人就这么死了,主动为梦鸠提供了诸如被炉之类的取暖设施。 而且最近梦鸠因为天气寒冷病情恶化,地面上还摆放了两台取暖器,以至于梦鸠在的地方,屋子里的气温宛若夏chūn。 这也就能想象,为什么刚从外面回来的太宰会第一时间直奔梦鸠所在,不为什么,对自己好一点儿而已。 梦鸠默默的看着太宰一边儿把大衣,外套统统脱掉,穿着薄薄的衬衫缩到自己的被窝里。 不小心碰到他,他还会被太宰身上的寒意冻上一下。 梦鸠不由嫌弃道:“离我远点儿,你太凉了。” 太宰治:“……” 为什么我养的人类总是热衷于欺负我呢? 这名刚过完十三岁生日的少年百思不解。 不过他很快就把这时的纠结抛诸脑后,幸福的沉浸在梦鸠被窝的暖意里面。 梦鸠:“……” 好想把这个人踢出去啊。 不过……算了。 拿起桌面上用来打发时间的书籍,看眼盘子里堆放的摆设意义大于食用意义的橘子,想了想,他放下书,拿起堆放在最顶上的那一个,一点一点剥下柔软的表皮。 太宰治在被窝里安详的张开嘴。 “啊——!” 下一刻,梦鸠手里的橘子瓣就被塞到他的嘴里。 “唔唔……唔唔……啊——!” 一个敢喂,一个敢吃,梦鸠手里的橘子瓣很快就被吃gān净了。 此时,太宰治的表情越发安详。 注视着这一幕的森鸥外却露出无法描述的复杂表情,在梦鸠若有所觉的看过来时,他如长辈一般无奈的劝告道:“不要太纵容太宰了,本身就不是多么健全的孩子。” 太宰治在被窝里哼哼唧唧,朝森医生丢了记白眼。 梦鸠漫不经心的应声,但是一看就是没有听进去的样子。 森鸥外如同老父亲一样叹了口气,对手底下的两个少年尽是无可奈何的情绪。 太宰治最近好像已经习惯身旁多出个人来,但是他心里具体是怎样想的,森先生自己也摸不准,基本上属于走一步看一步。 然而外面的世界不会一直这么安稳。 雪落下之后,横滨这座流淌着黑色血液的城市出现了大量死亡。 一如太宰治所说的,贫民街道多的是不知道下一顿在哪里的杂碎,他们连下等人都够不上,只是一群等不到chūn天到来就会死去的虫豕。 可也正是这些虫子般的人类,在找不到一丁点食物的街道上竭力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