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联姻

    “司徒雷玄，皇上命你护送公主去西戎国和亲。”将军说道。

    司徒雷玄听完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他还没有为父母双亲和死去的兄弟报仇，如何能将其放下送一个养在深闺的公主去和亲。“将军，我做不到，请换其他人吧。”司徒雷玄躬身说道。

    将军走到司徒雷玄跟前，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发出坚实的声音，这是常年血战沙场男儿的硬脊梁，不畏惧刀光剑影和血流成河，如今却要成为和亲公主的贴身侍卫，更何况此去和亲，说得好听是和亲，说的不好听就是去投诚，用委曲求全换得短暂的和平。将军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司徒雷玄，眼神中带着无奈。

    司徒雷玄是将军一手提拔上来的，他不想让将军因为这件事对他失望，他拱了拱手，说道：“将军，我去。”说完转身离开了。

    将军看着司徒雷玄离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集合集合，紧急集合，速到城门口迎接公主圣驾。”一名将军府的守卫扯着脖子喊道。

    司徒雷玄正在自己的房间与几位兄弟商量此次护送公主去西戎国的事，尽管大家都对皇帝的这个命令很不满，奈何皇命难违，他们这些兵只能无奈妥协，虽然义愤填膺，也只能心里想想。听到公主已到的消息，让众将士早已铁青的脸变得更加阴沉。

    “雷大哥，难道兄弟们的仇不报了？我还想多杀几个西戎狗贼为兄弟们报仇呢！”一个兄弟愤怒的说，面露凶光。

    司徒雷玄想起将军无奈的神情，只能摇摇头，轻声说道：“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如今公主为了我国的短暂安定前去和亲，怕是这仗短时间内打不起来了。”

    “哼！”那名兄弟一拳砸在桌子上，生生将桌子砸裂了，他狰狞地说：“这皇帝老儿就是个孬种，只会送人和亲，却不敢真刀真枪地打，这仗打得实在是窝囊！”

    “算了”司徒雷玄站起身冷着脸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皇上既然都屈服了，我们这些在他手下过活计的将士又能怎么办？还是去城门口迎接公主吧，去晚了该说咱们不知礼数了。”说完率先走了出去，身后的兄弟们面面相觑，也只好一脸铁青的紧随其后。

    司徒雷玄等人到的时候，公主的车队已经到了。十几辆华丽的马车一字排开，打头的是一名年轻小将，身后是一辆装饰颇为豪华的马车，两侧有两名侍女随侍，后面还有不少小厮跟从，马车用轻纱遮挡，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一名少女坐在车中。

    “末将参见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将军单膝跪地行礼，身后的司徒雷玄等人也纷纷跪地，高呼：“恭迎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轻柔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来：“X将军不必多礼，快些起来吧。”声音中带着淡淡的伤感。

    跪在司徒雷玄旁边的一名小兵小声儿讥讽道：“雷大哥，这公主也是个懦弱无能之辈。”

    司徒雷玄没说话，目光集中在豪华的马车上，虽然明白战争不是这个公主带来的，可是却要因她而停止，司徒雷玄不禁对她有些厌恶。

    将军站起身，“多谢公主。”说完向身后一挥手，从士兵中让出了一条路。“启禀公主殿下，这几日请先屈尊歇在将军府后院的兰馨苑，十日后安排人护送公主出城。”

    马车上的赵灵儿透过薄薄的轻纱看到外面成排的士兵，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伤，动作虽然恭敬，眼神中却充满了愤怒与不屑。赵灵儿只能暗自叹息，她也不想以这种身份在这种情况下前去和亲，可是皇命难违，任她在御书房外跪了三天三夜，结局依旧是被压上和亲的马车，身为皇家子女，每日得到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付出的却是一生的幸福。

    “多谢将军”随后对车边的侍女说：“走吧，去将军府。”

    “是。”四名侍女齐声说道。

    司徒雷玄站在一旁，怒宋哲公主的马车驶向将军府，也只有那懦弱的皇帝才会生出如此懦弱的女儿，因为这个女人，他不仅无法为惨死在西戎贼寇剑下的父母兄弟报仇，还要一路护送她去敌国受辱，这种每天只知道描眉绣花的女人怎么会了解家破人亡的痛苦呢！正想着，将军冲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司徒雷玄眼底的阴翳一扫而空，信步走到将军身边，躬身问道：“将军，什么事？”

    X将军说道：“和我去面见公主殿下，你是她御赐的贴身护卫，十日后你们就要出发了，为保公主这几日在将军府中的安全，今天开始你就贴身保护公主，直到和亲归来。”

    司徒雷玄点头称“是”，跟着X将军一路来到公主所在的兰馨苑。

    “启禀公主，末将带司徒雷玄前来觐见。”

    不一会儿，清澈的声音从苑中传了出来：“进来吧。”

    司徒雷玄随将军走进兰馨苑，一名身穿绿衫的少女站在石桌边，旁边的石凳上坐着一名白衣女子，月白色的衣裙上绣着淡粉色的云霞，衬托出女子白皙的脸颊，柳叶弯眉，樱桃小嘴，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脸上虽然平淡不起波澜，杏眼中却隐隐带着伤感，秀发散落披散开，一支珠钗斜斜地插在一侧，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饰品，只是静静地坐着便是一幅美人图。

    “你是司徒雷玄？”声音轻柔婉转动听，好似徐徐流淌的小溪，不骄不躁。

    司徒雷玄俯身行礼，正声说道：“司徒雷玄参见公主殿下。”

    赵灵儿嘴角略微扬起，轻声说道：“雷副将不必多礼，此次本公主代表我国去和亲，一路上还需要雷副将多多关照。”

    司徒雷玄低下头不屑地撇撇嘴，嘴上却说道：“这是职责所在。”

    赵灵儿注意到司徒雷玄的表情，脸色不变的说道：“那便多谢雷副将了。”

    司徒雷玄没有答话，起身站在将军身边，偷偷地将赵灵儿上下打量了一遍，这个女人的惺惺作态让他恶心，可是面上又不得不恭敬，这着实让司徒雷玄纠结了一把。

    赵灵儿将目光从司徒雷玄身上移开，浅笑着对将军说：“将军，本公主有几句话想单独对雷副将说，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将军抬头瞥了瞥司徒雷玄，躬身退了出去，赵灵儿身边的两个侍女也躬身离开，只留下赵灵儿与司徒雷玄二人。

    “雷副将”赵灵儿说道：“不知雷副将如何看待此次和亲？”

    司徒雷玄思索片刻答道：“回公主，皇上自有决断，此事非末将所能妄言。”

    赵灵儿紧紧地盯着司徒雷玄，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司徒雷玄被赵灵儿盯得有些发毛，想出声质问又觉得不合礼数，只能干巴巴的被盯着看，心里颇受折磨。

    赵灵儿看了好一会，见司徒雷玄额头上覆上了薄薄得一层汗，想着这个常年征战沙场的少年竟被自己盯得满头大汗，赵灵儿轻笑了一声，掩了掩嘴角，笑道：“雷副将你怕什么？本公主又不会吃了你，只是随意和你说几句话罢了。”

    司徒雷玄一脸黑线：“末将不敢。”

    赵灵儿收起笑容，叹息道：“战争不是我所希望的，死伤不是我所预料的，和亲亦不是我能选择的，雷副将，我希望你能理解，今时今日的一切都不受我的控制。”说完静静的看着司徒雷玄，不再出声。

    司徒雷玄没想到赵灵儿堂堂一国公主会对他说出这番话虽然一直看不上这个柔柔弱弱的和亲公主但她说的这些话却颇有道理，这些都不是因她而起，她被逼和亲也是身不由己，十分可怜，可是……一想起战死沙场的兄弟，被敌寇残忍杀害的双亲，他如何仍能放得下仇恨，安分地送她去和亲？在敌寇面前伏低做小……

    司徒雷玄陷入沉思，正想着，赵灵儿突然销声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如果我做出什么事让你们替我受苦，你会不会恨我？”

    司徒雷玄疑惑地抬头看向赵灵儿，问道：“公主此话怎讲？”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赵灵儿笑了笑，脸颊上的小酒窝更显得她娇小可爱，她摆摆手说道：“没事，出去吧。”

    司徒雷玄顿了顿，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走出了兰馨苑。她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司徒雷玄的脚步就骤然停止，眼睛瞪得大大的，转身看向兰馨苑的院门，目光如炬，似要将院门烧出一个洞来一探究竟。

    兰馨苑内的赵灵儿手肘支在石桌上，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她只是个养在深宫的女儿家，尽管在二姐和五姐接连被逼和亲的时候就想到了自己未来的结果，可到了这一天才真正体会到作为棋子的悲哀。

    如果有可能，她宁愿出生在普通人家每日粗茶淡饭长大后嫁一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夫妻恩爱，平安喜乐，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如同被关在笼子里的鸟，每日除了四角的天空再无其他，还要在亲生爹爹的逼迫下牺牲掉自己一生的幸福来换取国家短暂的安宁。父皇，难道你一点也不心痛吗？

    无声的泪从眼角滑落，赵灵儿抚着胸口，小声地抽噎，侍女站在一旁，想上前劝解，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垂手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