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摇头:敌军攻城之日,我无暇□。不过我有法子让你保命。” 嗳?”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长长的铜匙丢给她。破月双手接住,却听他道:你扮作小兵呆在营中,若是落入敌军手里,切勿抵抗。只要有足够钱银,也能买通赎回自由身。” 那这是……” 他微微一笑:本将军这些年也搜刮了些财物,都托人存在天宝银号,全国通兑。这是我全部家产,你保管好,赎十个将军也足够。” 破月又感动又好笑,心头一动,斟酌着正要开口,他却摆摆手转身,挺拔身姿很快没入夜色里。 破月握着还有些温热的铜匙,有些后知后觉的想起,方才他眼眶赤红、一脸倦色,约莫是好几天,都没合过眼吧? 步千洐将家财都给了破月,有些心疼,可想起她一个弱女子,竟然也与自己同生共死,顿时又觉得这些年搜刮的钱财实在太少,不能回报她义气之十一。 他回到房中休息了几个时辰,天一亮,便又回了城楼。 容湛一身清慡站在地图前,听到动静抬起漂亮的双眸,有些吃惊的样子:大哥,你想反守为攻?” 步千洐扫一眼地图,他只标出了敌军的兵力布置,容湛却看出了端倪。他扬眉一笑:怕了?” 容湛眸色亦明亮起来:不,小弟原为先锋。” 步千洐不由得大喜,指着地图上数道黑色线条道:前日我巡视城防时,发现城墙下十来处地基都被偷偷挖空,与城外数条地道相连。” 容湛沉吟片刻:这必是墨国人的jian计,他们攻城之日,只需进入地道、推翻城墙,墨官城不攻自破!大哥,你要在地道中以逸待劳?” 步千洐的手指轻敲桌面,眸色含笑:若只是以逸待劳 ,未免对不住他们挖这百余丈地道的辛劳。我已命人日夜赶工,将他们的地道,向后反挖二十余丈。攻城之日,我要直取中军,砍下领军大将的首级!” 他的长指往地图上猛的一点。 容湛沉默片刻,叹息道:擒贼先擒王,此计甚好。只是……还是免不了一场恶战。” 步千洐如何不懂容湛的意思?墨官人虽挖好了地道,必然也小心谨慎。只有他们在城楼上抵挡足够长的时间,对方才会派jīng锐攻入地道;对方的中军,才会移动到足够近的位置。 换句话说,他们在城楼上打得越顽qiáng越惨烈,对方动用地道的可能性才更高,他们才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打便是。”步千洐淡淡道。 容湛原本有些抑郁的心,仿佛也因他淡然的语气,平和下来。 他忽的想起一事,又问:大哥如何这么巧,发现了城墙的蹊跷?” 步千洐面不改色:我原打算挖条地道,城破之日带弟兄们混入敌军中脱身。”这在他看来理所当然——他领了军令,自当奋力守城。但若真守不了三日,他回天无力,也不至于身死殉国。 容湛万没料到从来千军万马出生入死的大哥,说起逃命竟如此轻松,不由得有些发愣。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直接问:我以为大哥从不惧死。” 在他印象中,光是为了救同僚和手下将领,步千洐身陷死地就有好几次,都是历尽千辛万苦才杀出来。 谁说的,我向来舍不得死。”步千洐笑道。 容湛动容的望着他,不再多言。门帘却在这时被人挑起个角,扮成小宗的破月探进来个头:吃早饭吧?” 她端着盘ròu包子进来,步千洐和容湛又商议起四个城门的兵力布置,也没太管她。她自拿了个包子站在一边吃,低头望着地图,便出了神。 步千洐眼尖,察觉到她神色,眼中泛起笑意:看出名堂没?” 容湛看她两腮吃得鼓鼓的,神色却格外凝重,不由得也笑了。 破月目光没离开地图,嚼着包子含糊道:要反攻啊?” 软软糯糯的一句话,步千洐和容湛脸上却同时没了笑容。 步千洐给容湛递个眼色,那意思是问:你告诉她的?容湛轻轻摇头。 两人对 视一眼,容湛开口问:破月何出此言?” 破月答得gān脆:一目了然啊。他们的地道都修到城楼下了——哎,步千洐你gān脆胆子大一点,再往前挖,把他们的粮糙烧了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