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人,您有什么要和令郎说的就尽快吧,规矩您也懂的,别让我们难做。” 文永昌点点头:“多谢了。” 狱卒赶紧摇头:“不敢不敢。” 说罢,他识趣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父子二人。 “阿爹!”文子清扑到牢门前,隔着铁栅栏与文永昌四目相对。因着文家郎君的身份,文子清并没有受什么刑罚,可对于他这样娇生惯养的少年郎来说,在这yīn暗cháo湿,恶臭扑鼻的牢狱中待上一日,已经是莫大的折磨。 “阿爹,你快救我出去!”文子清眼泪都要落下来了,再在这儿待上几日,他非得崩溃不可。 文永昌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你现在知道害怕了?!为了一个歌女,打死了张胜,你真是越发本事了!” 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个绣花枕头,只是他子嗣艰难,就这一个儿子,也不求他有什么本事,只要平平安安地活着就够了,没想到他竟闯出这么大的祸事! 其实文子清也觉得委屈,明明是那张浩先冲上来动手的,现在却全成了他的错。可事已至此,他只能低头认错:“阿爹,我知道错了,你得救救我啊!我不想死啊!” 如果文子清打死的只是一个平民,这件事便能直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张胜却是张家的郎君,张家比文家势大,是以文子清被关在此处。 张胜的父亲打定了主意要文子清血债血偿,文永昌自然要保自己的儿子,京都府衙谁都不敢得罪,事情便僵持下来。 文子清将当日的事又说了一遍:“阿爹,是他先动的手!不能全怪我啊!” 文永昌叹了口气:“你放心,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安心在牢里待着,过几日爹就带你回家。” 文永昌离开府衙,没有打道回府,而是去了如今的十大世家之首尹氏。 尹明月看着行色匆匆前来拜访的文永昌,轻轻地皱了皱眉。 “阿姐,怎么了?”尹明珠好奇地问。 “文子清前日为了一个歌女和张胜争风吃醋,将人打死了,如今还在牢里关着呢。”尹明月轻声道。“他父亲前来,必是想请阿爹援手。” 尹明珠道:“阿姐是不想爹爹帮他?” “爹爹的想法岂是我能左右的?”尹明月摇摇头,“不过我觉得他们完全是自食其果,不值得同情。” 尹明月最看不上这些靠着家族余荫混吃等死的纨绔了。 尹明珠知道,自己这个姐姐从来是目下无尘的,自是看不上这般行为。 只是世间的事哪里是非黑即白的?文家依附尹家,如今作为文家独子的文子清出事,尹家如何能置身事外? 何况,就她偷偷听到的一些传言,尹家能有今日权势,文家出力不少,文子清这忙,爹爹恐怕是不得不帮了。 尹明珠正在沉思,忽然听见尹明月叫她:“珠珠,走了!” 她应了一声,提着裙角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向琼花园驶去。 远远望去,琼花园中一片雪白,有风拂过,花朵簌簌飘落,仿佛在chūn日下了一场纯白的雪。 姐妹俩带着侍女在门口递上请帖,而后携手向园中走去。 “这琼花宴是越来越…”尹明珠和姐姐咬耳朵,“便是要敛财,也顾及一□□面吧?” 当初长公主主办琼花宴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下一回我真不想来了…”尹明珠小声抱怨道。“阿姐你在家中办的私宴也比这儿雅致呢。” “总要给皇族一些面子。”尹明月无奈道。 迎面走来熟识的世家女郎,尹明月和尹明珠两姐妹忙扬起得宜的笑。 刘贵妃办这琼花宴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敛财,根本不曾用心,这也导致了这宴会在尹明月姐妹这样的世家女中完全落了下乘。 萧鎏霜一行三人也已经到了。 念秋也小声对萧鎏霜抱怨:“都说陈国是风雅之地,可我看这琼花宴也不过如此,比咱们雍国qiáng不到哪里去。” 萧鎏霜摇摇头:“若是论起吟赏风月,雍国还真是比不得陈国的。” “今日你要献艺,可有问题?”她转向叶栖渔,问道。 叶栖渔犹豫道:“只怕我学艺不jīng,丢了阿姐的脸…” “即便要丢,丢的也是你自己的脸。”萧鎏霜勾了勾唇。“你只要乖乖将朱砂教你那一曲,弹出来便可。” 至于弹得好不好,那是其次。而且,她想,到时候,应该没有几个人会关心她弹得如何了。 叶栖渔只能点头。 萧鎏霜领着叶栖渔和念秋到安排好的坐席上,将将坐下,便听到—— “女郎。”陆景昭站在她面前,向她施了一礼。 萧鎏霜点点头:“数日不见,陆六郎的气色可是不大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