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有人起哄,“噢”了一嗓子,张坚立刻把眼睛瞪大了,大声道:“谁!” 大伙儿哈哈笑,张坚也无奈地摇头苦笑,坐下。 这时,服务员敲门进来,手里捧着束鲜花。 “我们经理知道那位警察英雄今天康复,所以特意让我们准备了一束鲜花。” 有人开始鼓掌,还有人将叶洪伟推了出来。叶洪伟略显羞涩,但还是在众人的掌声里,接过服务员手中的鲜花,并且不忘彬彬有礼地向服务员致谢。 这时候,叶洪伟忽然回头看了一眼燕婷。 燕婷目光与他相遇,立刻开始感到些不安。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叶洪伟已经大踏步向她走来。很快,鲜花就递到了她的面前,叶洪伟面带笑容,眼神里带些期待盯着她。 于是,气氛立刻更加高涨。大家都知道叶洪伟喜欢燕婷,但没料到他归队的第一天,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如此夸张的举止。大家的热情都被调动起来,一时掌声、喝彩声、起哄声此起彼伏,哪里还有半点平日端庄严肃的模样。 燕婷呆住了,瞬间脑子里已经转过无数个念头。 接还是不接? 不接,花已经送到面前,叶洪伟面子上实在过不去。而且,今天是队里的同志为他归队接风,大家都在眼巴巴地看着她;接了,那岂非就默认了和叶洪伟的关系? 脑门上一下渗出了冷汗,燕婷低头不语,边上的那些人也渐渐平静下来,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似乎,大家都在蓄势等待燕婷接过鲜花的那一刻。 就在这时,张坚的手机响。接听,是队里留守的同事。 张坚的脸色变得阴沉似水,合上电话后,立刻大声道:“晚上有任务的同志,留下继续吃饭,其余的人,全部跟我出现场。” 110指挥中心接到群众报案,丹霞公园发生命案,巡警已经赶往案发现场维持秩序。 燕婷如释重负,冲着叶洪伟抱歉地点点头,便疾步而出。叶洪伟面上现出些懊恼的神色,但很快就进入状态,将鲜花随手丢到一边,跟在其他同事后面奔出酒店。 燕婷的车率先驶出,她现在满身轻松,还在庆幸能够摆脱窘境。 但发生的命案又让她心情沉重,难道真如自己所料,连环杀手这么快又开始行动? 丹霞公园就在前方,答案很快就能揭晓。 9老蔡诊所(1) 这起命案和前两起显然有些不同。 罗晓峰和冯文山死亡现场都为室内,而新的命案现场却在公园里。找出空间选择上的行为差异,对于分辨是否是系列案件犯罪人十分重要。系列案件的作案人,对于地点选择具有一贯性。室内作案意味着事先经过周详的预谋和策划,而室外作案,很可能是激情犯罪或机遇犯罪。 但是,现场尸检得出的结论,却与上述理论相悖。 “初步判断,凶手使用的凶器,很可能和前两起案件中,凶手使用的是同一把凶器。当然,最后确证还必须等待最终的尸检报告。”郑超说。 死者身份暂时不详,为男性,35到40岁之间,身体健壮,胳膊上有虎形文身。上身穿黑色带肩章休闲夹克,下身穿墨绿色工装裤,胸前佩带佛形玉坠。死亡地点为丹霞公园落叶湖西的幽僻小径。丹霞公园属于免费对市民开放的市政园林,早晚都有很多人在其中锻炼和散步,但大多集中在公园广场及周边树林里,落叶湖畔林木茂盛,去那里的,多是恋爱中的情侣。事实上,发现受害者尸体的,是一名老人。晚饭后,他带着宠物狗来公园散步,因小狗挣脱绳子,他一路尾随小狗来到落叶湖西侧小径。死者当时仰躺在路边木质长椅上,老人上前查看,发现其胸前浸满血迹,慌忙打了110报警。死者死因系胸腹部遭到多处锐器刺创,其中有两道贯通性刺穿,一道伤及心脏。下行性尸僵只发生在下颌和颈部关节,可以判定死亡时间在案发前1-3个小时,也就是6点到8点钟之间。案发现场,提取到多枚脚印,与本案是否有关联,尚有待调查。此外,现场并无其他遗留。 死者随身携带的物品,并无表明其身份的证件。钱包内仅剩下68元人民币,另有香烟、钥匙、手机等物品。值得关注的是,除此之外,死者还随身携带一把自制的直刃带鞘匕首。 随后通过死者手机,与其中最近通话记录中的数人取得联系,很快便确定了死者的身份。死者名叫鲍国忠,37岁,系劳教释放人员,现住址为新昌路北坊巷69号,与父母及弟弟住在一起,弟弟鲍国良,1年前与妻子离婚。调阅鲍国忠个人资料,此人多次因伤人盗窃罪入狱,最近一次于2001年因入室盗窃*妇女,被判5年有期徒刑,于2006年刑满获释,至今无业。 与死者家人取得联系,鲍国忠的弟弟鲍国良答应当晚来刑侦队认尸,但却至第二天早晨,都未见到来。随后与之联系,对方手机已经关机。 郑超次日递交的法医学报告中提及,死者刺创的刺入口与刺创管,与冯文山一案的致死刺创尺寸吻合,在刺创管内,同样发现微小的粗糙痕迹,可以断定为同一把凶器所致。另外,在死者腹部、肩部、背部、腿部发现多处陈旧性伤痕,受创时间跨度较长。最新一处伤痕,为腿部的擦伤及背部的淤青,发生时间应在一两天前,伤口受到过处理。 该案与前面两起案件,除了作案地点的差异,让人费解的是,死者全身及周边环境,并没有出现类似于前两起案件中的标记。 “除非凶手认为即使不留下任何标记,我们也能确定侦破的方向。当然,那方向也是他所希望的。”燕婷这样认为。 随后展开的调查走访,很快就证实了鲍国忠是个十足的恶棍。 鲍国忠初中毕业便开始在社会上鬼混, 因其心狠手辣,还得了一个“老妖”的绰号。他18岁时,便能将对于打倒在地后,用随身携带的小锤,敲掉对手满嘴的牙齿,再把人踢到河里。20岁时,便因为抢劫外地商贩被警方逮捕,数年后获释,更加变本加厉,纠结一帮同伙,在这城市最大的一个小商品批发市场里,欺行霸市,收取保护费。直到两年后,另一伙势力企图入驻小商品市场,两帮人马发生火拼,结果造成1死7伤,鲍国忠因此被判刑8年,再度入狱。因其在狱中表现良好,减刑两年,于1999年出狱。这回重返社会,他是风光不再,很多以前跟在他屁股后面的人,都不再把他放在眼里。论势力,他是孤家寡人,论财力,他两手空空,纵算心有不甘,但也无计可施。无奈之下,他纠集了几名同伙,流蹿四方,作案无数,后来于2001年,因为入室盗窃*妇女再次被捕入狱,这回,直到2006年才重新获释。出狱时,他已经34岁,再无争强斗胜之心,但又身无一技之长可以安身立命,更主要的是吃不得苦,只能厚着脸皮赖在家里,平日仍然四处游荡,行些坑蒙拐骗的勾当,好不容易弄点钱,又全输在赌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