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七念忽然有些兴奋。 前世她追查了那么久,连个影子都没有查到,今天终于要露出真容了吗? 鉴于这种八卦之心,云七念没有拒绝。 她跟着服务员去了隔壁包厢。 隔壁包厢里的布局和她之前所在的包厢大同小异。 只不过,这个包厢要更为精致奢华一些。 旁边的矮几上燃着淡雅的熏香,中间一道深色的丝绸水墨屏风将房间一分为二。 屏风上映出一道修长的剪影,高大、挺拔。 竟是个男的? 云七念有些意外。 据她所知,栖凤阁的主人是个美若天仙的女子。 什么时候变成男人了? 对方显然也没想到,传说中的鬼医圣手会是个年轻瘦弱的女子。 愣了一下,才道:“请坐。” 云七念毫不客气的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久仰鬼医圣手的大名,没想到会如此年轻。” 云七念也笑了笑。 “我也以为,传说中顶顶大名的沈栖凤应该是个女人。” “你说的应该是家母,她云游四海多年,很久没回来了,如今栖凤阁由我作主。” 云七念这才恍然。 原来如此。 虽然没见到沈栖凤,有点遗憾。 但能见到她的儿子也不错。 她问:“你找我有事?” 只见对方抬了抬手,很快,一个服务员便端着个托盘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托盘上放着一张支票,上面写着一千万。 “早闻鬼医圣手医术高明,想请你出手帮忙救个人,不知是否方便?” 云七念挑眉。 “你这是在请我帮忙?” “算是。” “可我还是第一次见请人帮忙本人却不肯露面的,我看阁下也没多少诚意。” 她脸上笑盈盈的,眼睛里却没多少笑意。 屏风后静了一瞬。 紧接着,又是一张一千万的支票递了出来。 “我容貌有异,就不出来惊扰神医的眼睛了,这些只是订金,治好之后另有重酬。” 哟! 这是要拿钱砸她啊。 云七念冷笑一声。 “可惜我这人最不差的就是钱,阁下既然没有诚意,那就不必说了,告辞。” 开玩笑,她肯过来就是想看看栖凤阁背后的主人到底长什么样儿。 人都没见到,就想请她帮忙? 想得美! 她说完,就起身离开。 身后传来男人急切的声音。 “等等。” 随着话音落下,屏风被缓缓挪开。 男人丑陋的脸一下暴露在人前。 只见昏暗的光线下,他坐在那里,一张脸就像几个粉色肉疙瘩挤在一起,连五官都被挤变形了,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饶是云七念见多识广,也不由被惊了下。 “你……” 男人抬头看着她,扭曲的嘴唇随着说话一张一合。 “我小时候得了一种怪病,后来就变成这样了,吓到你了吧!真是不好意思。” 他语气温和,带着淡淡的歉意。 云七念忽然就有些后悔了。 倒不是因为被吓的,而是真没想到,栖凤阁的主人会长这样儿。 难怪刚开始会用屏风挡着,不肯见人。 也不知道她这样非逼着人家出来见面,有没有刺伤人家的自尊心。 云七念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无妨无妨,我行医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如果你有需要,其实我整容方面也是一把好手……” “不用了。” 对方打断她的话,语气淡淡的。 “我已经习惯了自己这副样子,不想再麻烦别人了,只希望神医能出手救一下我儿子,如果治好我将感激不尽。” 云七念更为意外。 她没想到对方都这么丑了,居然还有儿子? 也不知道是哪个女人这么菩萨心肠,英勇无畏。 “行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帮你一次,你把你儿子的情况仔细跟我说一下。” 接下来,对方就将病人的具体情况和云七念说了。 云七念听完,发现并不是什么奇特的病症。 就是先天性的哮喘病以及狂躁症。 虽然并不奇特,却也不容易治好。 尤其还是在小孩子身上。 她听完以后,皱了皱眉。 “这种病症一般跟孩子在母体时候的经历有关,他妈妈呢?如果方便的话,把他妈妈叫来最好。” 男人静了一瞬,“他妈妈走了。” “啊?” 她一下就呆住了。 没想到对方的经历这么凄惨。 长成这样就已经够扎心了。 生个孩子还有病,连老婆都死了。 就算坐拥金山银山,又有什么用? 云七念咽了口唾沫,有些一言难尽。 正替他默哀着,就听对方解释:“她有点事暂时离开了我们,不过我会把她找回来,到时再带来见你。” 云七念:“……” 大哥,你一口气把话说完会死啊? 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引起误会的? 她默默收回自己的同情心,扯了张纸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交给服务员。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下次你把孩子带过来再来找我吧!我先走了。” 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多谢。” 云七念挥了挥手,没有回头。 揣着那两千万的支票,回到了自己的包厢。 等她离开以后,服务员也跟着退了出去。 包厢门被关上,一直坐在位置上的男人这才站起来。 他抬手从脸颊下方撕开一道薄薄的口子,紧接着,那张丑陋的人皮面具就被撕了下来。 只见暗色灯影下,男人的脸英俊无匹,一身雍容冷贵的气质仿佛中世纪的王子,哪还有半分丑陋的影子? 俞川从暗处走出来。 “总裁,她真的能治好小少爷吗?” 顾景琛眸色幽深,沉声道:“不管能不能,都要试一试,外界关于鬼医圣手的传闻那么多,不可能全是空穴来风,能治最好,不能治……”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冷酷之色。 俞川心头一凛,连忙道:“我这就去通知老宅那边,让他们尽早把小少爷送过来。” 顾景琛点了点头。 俞川离开后,外面的拍卖会也正式开始了。 顾景琛走到窗边,就看到隔壁包厢里,戴着银灰色面具的女人半只胳膊搭在窗台上,手里端着一杯酒,正喝得津津有味。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总觉得,对方的身量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