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陆宴知只是染了风寒，吃几服药便会好。

    待大夫走后，陆母沉着脸望着被陆宴知死死抱紧的沈昭玉好半天，才吩咐道：“把将军挪去别院。”

    沈府。

    枯枝因风微微摆动，屋内炭火早已熄灭，丝丝寒意渗进房中每个角落。

    沈延风耷拉着双肩，缓缓跨进屋。

    嘴里的“娘”还没喊出口，便被沈母的模样刺的喉间一哽。

    沈母未梳妆，凌乱的发髻中多了沈多银丝。

    她坐在榻上，哀戚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小木匣上，里面都是沈希玉玉时玩过的东西。

    沈母捧着起腿上的衣物贴在胸口，垂眸低泣。

    “娘。”沈延风唤了声，却也忍不住红了眼。

    沈母闻声抬起头，声音嘶哑：“昭玉她……”

    “丞相说明日去接昭玉下葬。”沈延风走上前，拿起木匣中一个已经坏了的拨浪鼓晃了晃。

    他记得，这是沈昭玉六岁时自己带她去看花灯那天买的。

    想起那张活泼可爱的小脸，他鼻尖一酸。

    沈母抑着心头的疼痛，轻抚着手中的衣裳：“咱们能一起去吗？”

    沈延风点点头：“丞相说昭玉最惦记娘，自然是该去。”

    闻言，沈母泪如雨下：“嗯，一起去接昭玉回家……”

    上一章第十四章 不妥

    下了两个时辰的雪终于停了，将军府撤去了所有红绸，也比平日冷清了沈多。

    檀香冉冉，炭火正旺。

    烟儿坐在床沿，握着陆宴知滚烫的手轻唤：“将军，将军？”

    陆宴知脸色通红，双唇分外苍白，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紧紧抓住她的手。

    “昭玉……你不要走……”

    意识不清的呢喃让烟儿神情一僵，原本柔情的眉眼顷刻多了分狰狞。

    听说沈昭玉死了，她暗喜了好一阵。

    即便陆宴知再惦记她，可人死了又能怎么办，不过是一抔黄土埋了。

    可真从陆宴知口里听到这已死之人的名字，那份妒恨又在她心中漾开。

    午时刚过。

    陆母正斟酌着怎么处理沈昭玉的事时，小厮忽然来传话说慕丞相带着沈家人来了。

    她心下一怔，总觉不安。

    正厅内，慕丞相和沈母皆是一脸疲倦，而沈延风却望着落玉斋的方向发愣。

    以后这里，再也不会他温柔善良的妹妹了……

    没一会儿，几个丫鬟簇拥着陆母从后堂走来。

    看见沈母和沈延风，陆母面色微变，但碍于慕丞相并未发作。

    她朝慕丞相浅浅行了礼：“不知丞相前来所为何事？”

    慕丞相声音冷漠：“亲既已求成，本相自是要带昭玉回去。”

    闻言，陆母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

    她摘下腕处的佛珠，故作严谨：“这……恐怕不妥。”

    沈延风看她眼中透着的轻松，心有不忿。

    七年前沈昭玉与陆宴知成亲时，陆母尚且信誓旦旦地说会好好对儿媳，可自陆宴知立了战功被封将军后，她反倒不似从前那般诚恳。

    沈母想开口，却被沈延风止住。

    慕丞相一言不发，似是等着陆母改口。

    果不其然，陆母话锋一转，借着慕丞相思女心切的由头让人用轿子把沈昭玉请了出来。

    看着他们一行人离去，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一旁的丫鬟有些担心：“老夫人，若是将军问起……”

    陆母目光一凛：“多嘴，难不成他还想把人从土里挖出来？”

    入夜。

    风从窗隙中吹拂姜黄色的床幔，烛火忽明忽灭。

    榻上呼吸急促的人哑声大喊一声“昭玉”后惊坐而起。

    陆宴知喘着气，迷蒙的眸子慢慢清晰，略显仓惶的视线将整个房间扫视了一遍。

    他下意识地低下头，可怀里的空荡在瞬间变成了恐慌。

    “昭玉？昭玉！”

    陆宴知颤抖的手胡乱地摸索着床，在没找到本该在身侧的人时，他踉跄着下了床冲了出去。

    端着药进来的烟儿被撞地后退几步，药碗也打翻在地。

    “将军，您去哪儿啊？”她一把拉住陆宴知，满脸错愕。

    陆宴知白着脸自顾自地呢喃：“昭玉，我得去找昭玉……”

    听见这话，烟儿眸光一暗，她压着心头的不甘，故作伤心：“将军，姐姐已经死了，几个时辰前慕丞相就把她接走了。”

    陆宴知心一震。

    因着烟儿这句话，几个月来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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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满是血丝的双眼漫起一层薄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