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chuī来,拂过岑念蒙着细密汗珠的脸庞,她跨出沉重的双腿,一步步走到了视野辽阔的山崖边。 “小心一点!”橘芸豆又追了过来,他的脚下已经踩着滑板。 平心而论,岑念觉得他一不注意就会冲出悬崖的行为更加危险,就像她的白芸豆因为蠢而失去门牙一样,橘芸豆也会因为蠢失去性命。 她冷冷地瞥了橘芸豆一眼,说:“从滑板上下来。” “啊?”邬回一愣,看着她毋庸置疑的目光,片刻后,不情不愿地踩起滑板抱在手里。 岑念重新将目光投向开阔的山峦之间。 薄纱一般的云雾笼罩着连绵的翠绿山峦,世界如此之大,个体的存在如此渺小,他们的喜怒,对世界而言就如同这过眼的云烟一样,留不下丝毫痕迹。 她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昨天那个问题。 “我要如何减轻痛苦?” 她在这一刻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绝对的幸福是不存在的,绝对的痛苦也是不存在的,我根本不必寻求减轻痛苦的方法。我应该接受痛苦,正面痛苦,绝不臣服于痛苦。” 绝对记忆,没有体会的人无法明白她肩负的究竟是什么。 只有抛弃旧回忆的人才能前行,而她无法忘记旧回忆。如果只是回忆倒也罢了,每份记忆都带着专属的情感,那些名为孤独和痛苦的情绪,如同蜘蛛的蛛丝,将她的灵魂密不透风地包裹其中。 如果有人能清楚记起十年前一次偶然切破手指的痛苦。 如果有人能清楚记起成长过程中遇到的每一个挫折和背叛。 如果有人每天闭眼后,一天发生过的事情都会如走马灯一样在脑中清楚播放,其中包括父母或他人的每个眼神,大脑如同一台高效率的计算机,自动解析这些带着满意或失望的表情—— 如果这些情绪都如沉重的水银那样,在一个人的血液里循环往复,那么这个人应该能体会她的感受。 除此以外,没有人知道她浩瀚的记忆海真正代表什么。 时间是伤口最好的解药,可是她却患上了不治之症。 绝对记忆,这是她的天赋,也是她的枷锁。 “追求幸福的人生没有意义,我应该追求的是不后悔的人生。” 荣耀、财富、权势,对她来说都说都不是最宝贵的东西。 岑念闭上眼,感受着微风chuī拂过她的面庞。 自由才是。 幸福才是。 而她的幸福,从来都和荣耀、财富、权势无关。 第37章 两小时后, 岑念在树荫下玩着FLASH心算, 橘芸豆瞠目结舌地在一旁观看时, 摇摇欲坠的庄辉和诸宜终于爬上了山巅。 “怎么这么陡!”诸宜喘着大粗气,愤恨地瞪着庄辉:“等我下山, 我要杀了你!” “我怎么知道陡成这样,我也没爬到山顶上过啊?”庄辉委屈地喊道:“天天就知道杀我,杀我杀我,你杀了我鬼才给你做牛做马!” 等两人缓上一口气后, 四人在树荫下铺好大方巾,诸宜把购物袋里的零食和饮料全部倾倒出来,满满当当的食物一放, 野餐的氛围瞬间就出来了。 岑念也拿出了自己手作的三明治。 打包盒中, 三明治整整齐齐地挨个摆放着, 卖相良好, 隔着一层保鲜膜, 众人也闻到了培根煎香后淡淡的香味。 四人分食了三明治, 连一个都没剩下。 “哇!太好吃了!念念你会的也太多了吧!”诸宜手里拿着最后一个三明治,幸福地倚靠在岑念身上,说:“我要是男的,我一定把你娶回家,我愿意献出我的全部财产!你说东,我绝对不去西!” “你?呵呵。”庄辉看了眼诸宜,每个毛孔都写着“你又在说什么瞎话”的态度。 他看向邬回,传说中天不怕地不怕的回哥自从认识岑念后, 有她在场的时候,人设就从日天日地的大哥变成了一个字都憋不出来的呆头鹅。 枉费他特意制造了这么好的机会,他们独处了整整两个小时,居然一点进展都没有! 失望! 太令庄老师失望了! 四人边玩边吃零食,不知不觉就到了太阳下山的时候,他们踩着夕阳下山,比上山时轻松了很多,那条感觉走了一天的山路,好像忽然之间就缩短了,没一会就来到了山下。 诸宜的司机和车依然留在原地,他们迫不及待地钻进舒适的奔驰车,庄辉刚想叫岑念来后排和诸宜——主要是和邬回一起坐,旁边的诸宜就一脚踩到了他的脚上。 “念念还是坐前排吧,前排不容易晕车。” 岑念来时就坐的副驾,她看着诸宜,想了想,说:“你坐副驾吧。” 换着坐,比较公平。毕竟车上又没有侯予晟,她坐哪里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