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野滑到挡风玻璃上,一手攀住车顶,一手用手肘砸副驾驶玻璃,程迦立刻回避到驾驶座,她扭头看一眼车前方,车速越来越快,离急转弯越来越近。 车外huáng沙弥漫,尘土飞天。 彭野趴在车顶,程迦看不见他的脸,只看到他的手肘一次次生生砸向玻璃,蛛丝一点点扩散,白花花的玻璃纹路上渗了血。 huáng沙在窗外飞速流逝,程迦一瞬不眨盯着玻璃上的血花。 一次一次,车窗终于开了个dòng,彭野再度下力狠砸,玻璃飞溅。 程迦立刻飞扑上去,抱住彭野伸进来的手臂。 彭野单手把她从车窗拎提出来。 程迦被飞舞的huáng沙迷了眼,本能地摸索着扑上去搂住他脖子,彭野抱住她的腰身,把她摁护进怀里,蹬一脚车窗,飞身倒向地面。 失控的吉普车冲破栅栏,huáng沙漫天。 彭野把自己垫在下边,摔在地上。惯性冲击下,两人高速滚下山坡,被破裂的防护栏卡住。彭野闷哼一声,痛苦地皱了眉。 吉普车坠落戈壁滩,砸出巨响。悬崖底下升腾起大片的沙土蘑菇云。 程迦立刻从地上窜起来:你没事吧?” 没事。”彭野摇摇头上的灰,也坐了起来。 程迦看了他半刻,突然想到什么…… 他妈的刚加的油!”程迦站起身就探头去看,脖子还没伸出去,彭野猛地一把将她扯回来。 程迦:我就看看下边……” 彭野把她扯回来,用力摁在地上。 狂沙弥漫,彭野的头发脸上全是沙尘,连睫毛上也是。程迦微眯着眼看他,不明白他忽然间爆发的怒气是怎么回事。 风从崖底chuī上来,拂去huáng沙,露出高原上湛蓝的天空。他的眼睛冷酷而隐忍。 程迦微微皱了眉,问:你怎么了?” 彭野冷着脸,没说话。 你怎么了?” 彭野把她扶坐起来。 程迦看了他一会儿。 太阳晒得她很热,她抹了抹脸上的沙土,把冲锋衣脱下来盖在头上,准备起身时, 彭野忽然冷淡地问了句:那天为什么想跳崖?” 程迦站起身了,问:哪天?” 山谷上。”彭野嗓子很沉,和着呼啸的风声,听着没有任何感情,你为什么想跳崖?” 我没想跳。” 彭野又问:为什么用刀割自己的脖子?” 你说什么?” 疯子的确打了你,踢了你,也掐了你。但我问过他,他在你脖子上割第一刀后,你赤手抢下了他的刀,他被你吓跑了。……程迦,后来你脖子上多余的伤,是从哪儿来的?” 烈日当头,程迦站在原地,没动。 huáng沙从半空中缓缓降下来。 程迦。” 什么?” 以后别做这种事。” 程迦沉默,良久,道:你也别再做这种事。” 什么。” 她转身,走到他身边,抱住他的腰身,说:咱们都别越线,行吗?” 彭野抿紧唇,喉结极轻地滚了一下,在隐忍。 赶路吧,来不及了。”她仰头看他,问,现在该往哪个方向走?” 彭野和程迦往茅草棚子那儿走。 彭野表情平静,但显然不想和她说话。 程迦拍拍鼻子上的灰,往彭野身边靠近一步,低声问:相机不是被拿走了吗?为什么还是有人追杀我?” 彭野语气有些冷淡,说:我们想错了。” 想错什么了?” 林丽遇到的是普通的敲诈犯,不是黑狐的人。” 程迦抿抿唇,问:这么说,只要给钱赎回林丽,相机就一并回来了?” 嗯。”彭野应着,希望那群被刮花了车的车主”没对相机动主意。 刚才那个人影在车上搜索了一阵,是在找相机。他们离开流风镇又返回,不知黑狐的人会不会发现蹊跷,从金伟那里问出什么。 如果黑狐没发现相机丢了,他和程迦这路过去,一路都是黑狐的目标。 如果黑狐发现相机丢了,他和程迦在路上是安全,可去到村里,就得和黑狐的人加一群敲诈犯抢相机。 日头更晒了。 到了凉棚,老大爷见两人回来,舒了口气,叹:你们是不是惹着什么人了啊?” 彭野道:偷东西的。” 程迦看向彭野手肘上的血渍,说:你手伤了。” 彭野看一眼,没兴趣地冷淡道:自己会好。” 老大爷给两人倒了水,说:天太热,赶紧喝点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