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傅警官!”楚逸兮转过头来与他对视。 虽然楚逸兮的表情还是记忆中的那样平静,然而傅君酌却就是能够感觉得出他此刻心中的悲痛或者说是不忍和遗憾。 傅君酌留下了善于交际的展笑彦后让其余的人都走了出去,然后他自己则坐到了之前双宴坐过的位置上说道:“继续吧!” 展笑彦很有眼力劲地接下了笔录工作等着对方开口。 自傅君酌进来以后就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过的肖维洛看了看身边的楚逸兮,然后在得到楚逸兮点头后才又接着交代着事情…… “我们跟老大才得到张潮死的那晚这孩子有跟他见过你们这里居然只到了人家家里一趟便让人来自首投案了,不错嘛!”出去后的左安安一边跟另两人看着监控器里审讯室的情况一边赞道。 “不是的……”坐在监控器前的双宴摇了摇头否认:“我们去的时候家里只有忙着晚上要去出摊的郭秀珍一人而已。”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自己想通了才来的?”左安安有点难以相信。 双宴点头:“嗯,就在我跟笑彦准备下班的时候楚老师将人领来的。” “投案者只是那个孩子?”沈思瑞看着屏幕中的肖维洛皱起了眉头。在得到双宴的肯定后他又忍不住问道:“那你们怎么让他也进去了?” “这是肖维洛要求的。”双宴实话实说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着,无论是审讯室里还是审讯室外大家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肖维洛缓缓讲述的事情中,如果不是知道他是来自首的凶手的话没有一个人会认为这么条理清楚的孩子会在那个黑夜里挥动着一根铁管敲上了一个男人的脑袋。 五年前肖维洛的父亲在重病中去世了,而身前他将自己的心脏捐给了从小就心脏不好的好友张潮。原本这是肖父的一个善举,可是却没想到的是从那之后张潮就开始时不时地去找郭秀珍。 那时候还只是个十三岁大孩子的肖维洛什么也不明白,他只知道张潮在拿走了自己敬爱父亲的心脏后又想要从他的身边抢走他的母亲,于是从那时起对于张潮这个人肖维洛打心里头就开始讨厌了起来。 但原本也仅仅是讨厌而已的肖维洛在有一次看到张潮往郭秀珍手里塞钱的时候那种讨厌就变成了憎恨,甚至于他开始怀疑当初为了给父亲看病而欠了一大笔钱的母亲真的跟张潮暗地里有了某种不正当的关系。 寡妇门前是非多,不等肖维洛彻底爆发邻里的闲言闲语就开始传了出来。后来肖维洛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他便干脆说服了郭秀珍跟他一起搬了家。 可没想到的是前段时间开始他又发现了张潮出现在了郭秀珍的夜摊前,尤其是在那晚当他放假回家帮忙送外卖到大排档时居然听到那些人边笑边说着自己母亲跟张潮的事,更可气的是那个涨潮还故意叫了他引得在场的人个个起哄是在喊儿子。 那一刻肖维洛所有的理智都没有了,他一心只想亲手了解了这个恶心男人的命,不想让他再来打搅他与母亲的安宁生活,更不想让他父亲的心脏在这样一具肮脏的身体内跳动。 所以那一晚他隐在暗处,一路跟踪着那个已经喝醉的男人走入了已经没有人烟的小巷,毫不犹豫地用准备好的铁棍狠狠地敲向了呕吐了一地肮脏物的后脑勺。 第17章 第十七章 第1案 唯心而已 当殷红的血液从张潮那具身体中流出来的时候肖维洛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看到张潮瞪大着双眼用一副吃惊地模样望着自己,他看到他动了动同样流出血可最终也没有发出任何呼救声音的口。 十八岁的少年在寂静的黑暗中握着沾上少量血迹的铁棍淡然地站在躺下的尸体边,不,或者说是站在当时还有微弱呼吸的张潮边,看着从他头部慢慢流淌出来染红了一地的液体心里不仅没有恐惧反而是得到了一种终于如愿以偿了的快感。 等到将这种快感享受完了后他便给地上的,那个他认为是垃圾的东西找了个相应的归属地----垃圾桶,即便搬运起来很吃力那也丝毫不影响他所做的决定。 做完一切的肖维洛回到家后老天爷同时也给了他一份大礼,随即而来的倾盆大雨冲毁了所有的痕迹,一切就都好像没有发生。 即便隔天已经变成了冰冷尸体的张潮被人发现在了垃圾桶中肖维洛也面不改色地照常上学,照常准备着学校游园会的作品,只不过唯一不一样的是他把原本的节目给换了下来。 至于警察过来找他这件事其实早就在他的预料中,而他也没有说谎,对于张潮他最近一次面对面跟其说话的确是在五年前,因为后来他根本就不愿意正面看到那张讨厌的脸。 但是尽管这样肖维洛却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他的好心态来源于他所热爱的心理学,而他的心理学知识统统出自一名叫楚逸兮的老师。 “下大雨那晚你是不是去过清园弄?” 肖维洛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漏出的破绽,总之在楚逸兮亲自来找他时他就知道恐怕自己在这位老师面前已经露馅了,因为清园弄正是张潮死的那条弄堂。 “那天警察过来问话的时候你虽然表现得很好,可是却显得过于刻意了。”楚逸兮没等僵在原地的肖维洛回答就又继续说道:“你也不小了劝人的大道理应该都明白,我也无需多说,但作为老师我还是要提醒一句坦白从宽,去自首吧!” 肖维洛看着楚逸兮,他觉得眼前的人还是跟往常一样,他并没有因为猜到自己是凶手后而表现出嫌弃或者是疏远。他也没有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来质问自己,更没有直接拨打电话叫来警察。 肖维洛相信楚逸兮是真的想要给他一个自首减刑的机会,哪怕这个机会很渺茫甚至是有一定的危险,他还是亲自来了。 “楚老师就因为那日我说的几句话你就能那么肯定是我做的?”这个时候肖维洛反倒是不急了,或者说是他还非常满足于这种被人关心着的感觉。 楚逸兮摇摇头从裤兜中拿出了一个透明封口袋,而里面装着的是一个穿在咖啡色编织绳上的玉质小锁:“有人在发现尸体的垃圾桶外捡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