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留痕

现代刑侦,科学破案,伪本格推理,主角痕检工程师,一边抓坏人一边谈恋爱一边找弟弟,自带马赛克,今日说法向他因何致死?失血,窒息,还是中毒?他死在何处?荒野,闹市,还是屋内?杀人者是谁?仇人,爱人,还是路人?有何种动机?财产,嫉妒,还是意外?地上的足迹...

第(9)章
    路铮摇了摇头,心情沉重地从侧门走出了审讯室。

    大峪县的审讯室隔音一般,门关上了还能听到李大力撕心裂肺的干嚎声。

    唐邵源正站在门外,右手食指中指间夹着一支细长的烟卷,听到路铮的脚步声,他掀了掀眼皮扭过头,缓缓吐出一口烟。

    白色的烟雾氤氲着升起,配着他斜靠着墙壁的姿势,跟模特拍硬照似的。

    “师兄来一支?”

    “谢了,我不抽。”

    路铮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到了唐邵源边上,食指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眉毛微微蹙起。

    唐邵源见状,立刻伸手捞过面前桌上的一个玻璃烟灰缸,把剩下的烟头在里面摁灭了,又起身去打开了窗户。

    微凉的夜风从窗口吹进来,让路铮沉甸甸的脑袋轻巧了不少,他抬眼看看面前烟灰缸里那看着就很贵的的白色烟卷,发现还有半截没烧完。

    “败家子儿。”他笑着说道。

    唐邵源嘴角微微翘起,拖了一把凳子坐下,身子一歪把脑袋放在棕红的桌面上,静静地看着路铮的方向,眼睛眨都不眨。

    “折腾了这么多天,终于结束了。”路铮喝了口水,眯起眼睛:“剩下的就没咱们什么事儿了。”

    “师兄出来这么多天,嫂子不会埋怨吗?”唐邵源一边脸贴着桌面蹭了蹭,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地随意问道。

    路铮听罢摇摇头:“光棍一条,上哪儿来的嫂子。怎么,想女朋友了?”

    唐邵源面色微红,似乎很不好意思:“我……还没谈过恋爱呢。”

    不知道这句话哪里又戳到了路铮的笑点,他一口水没咽下去就忍不住又低低笑出声来,边笑边咳,咳得眼角发红,沁出了一滴泪水:“咳咳----不好意思啊邵源,哥不是在笑话你。”

    “没关系。”唐邵源低着头抽出了一张餐巾纸递过去,路铮拿着纸蹭了蹭眼角和鼻头,没注意到面前唐邵源那直勾勾的眼神。

    **

    一队众人在李大力指认现场后便告别了范新宇大队长,开车返回省城。

    连续加班多日,就连年纪最小,精力最旺盛的魏雄风都有点吃不消。回到省城的时间也不早了,正是饭点儿。耿志忠大手一挥,决定自掏腰包请一队几人去吃火锅。

    五条禁令不允许刑警在工作期间喝酒,不过如今是下班时间不用顾忌,这边又刚刚结束了一个大案子,耿志忠和魏雄风两个忍了多日的酒鬼自然喜滋滋地开了几瓶燕京。尤其是魏雄风,直接抛弃了店家提供的玻璃杯,用非常不符合他二次元外形的熟练手法拿着两瓶冰啤口对口磕了一下。

    “噗”的一声两个瓶盖应声落下,瓶口冒出满满的细腻泡沫。

    魏雄风把一瓶塞给耿老大,自己拿着剩下的那瓶对着瓶口先吹一口:“爽!”

    “邵源也来点儿?”耿志忠笑容满面地示意。

    “不了。”唐邵源拿手指盖住杯口,路铮注意到他的手指白皙修长,非常好看,有点像弹钢琴的人才有的手:“今天我陪师兄喝点酸梅汤。”

    “自从小路来了,邵源就抛弃了我呀,之前去哪里都是‘头儿’,‘头儿’地叫,现在走到哪里都是‘师兄’,‘师兄’了!”耿志忠哈哈大笑,一口便嘬掉了半杯:“你们这群肤浅的年轻人,就知道看脸!”

    魏雄风在一边和耿志忠碰杯,插科打诨:“老大,你这可就说错了,我们年轻人,不光看脸,还看内涵啊!”

    耿志忠见状更是开心:“好,很好!邵源、大雄,你们有机会多向你们组长学习学习,咱们做刑警的,专业知识很重要,实践经验更是不能少,虽然你俩专业不是痕检,但是学无止境,这破案的不少东西,都是共通的。”

    路铮见状忙摆手谦虚几句,在耿志忠的调侃下也跟着灌了半杯酸梅汤。

    几个大男人吃火锅,根本不考虑什么营养均衡、荤素搭配的问题。更何况这几天在大峪,几人只顾着破案根本没时间正经吃饭,有的时候忙起来,公安局食堂大妈都下班了,只能泡点老坛酸菜、红烧牛肉之类的果腹,此刻饿了好几天,自然是盯着肉上。

    大盘子里切得薄薄的雪白鲜红的肥牛片肥羊片刷拉刷拉地下到锅里,等着肉涮好的时候几人开始调酱料,路铮自己刚挖了一勺麻酱,就看到左手边唐邵源拎着一个小罐子,咕咚咕咚地往面前的小碗里倒了半碗芝麻油。

    “邵源,你这是个什么吃法?”

    看见路铮好奇的表情,耿志忠笑道:“一看咱们路就没吃过正宗的川省火锅,邵源他老家是川省的,吃火锅都蘸油碟。”

    “嚯,没看出来呀!”路铮睁大眼睛,吃了一惊:“邵源的口音听起来和a省本地的没什么区别了。”

    唐邵源弯了弯眼睛:“我在川省就只呆到初二,之后就来a省上学了,算是半个本地人吧。”

    “咱们唐邵源可是大学霸。”魏雄风在一边大着舌头说,他好酒,可惜并不是海量,两瓶下去已经有点晕陶陶了,此时竟然失了智,对着平时最看不过眼的唐邵源吹起了彩虹屁:“中学在师大附中就是年级前五十!”

    省城师大附中是a省最好的学校,在全国范围内都有些名气,每年清北复交加在一起能录取六七十号人,能在师大附中考前五十,确实挺学霸了。

    “师大附中?”路铮更是惊讶了:“太巧了,我也是师大附中的,邵源是哪一届的?”

    “06届。”

    “哎,可惜了,我是02届的,你入学的时候我都毕业了。”

    “不一定呢。”唐邵源转过头来看着路铮,隔着镜片一双眼睛闪着光芒,在昏黄的灯光下竟然显得有些欲说还休:“我转学过来的时候就是在师大附中的初中部念的,那个时候师兄应该还没毕业吧?说不定咱们在学校的什么地方碰见过呢。”

    “估计是没有。”路铮喝了一口酸梅汤,甜滋滋酸溜溜,正是他最热爱的口味:“邵源这样的大帅哥,肯定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要是见过的话我怎么会没有印象。”

    “是嘛。”唐邵源低头笑了笑没接话。

    四人风卷残云地把点了的菜吃了个七七88,酒足饭饱之后结账出了火锅店的门。

    店门口停着一辆开着双闪的白色轿车,看到他们走进,一个面相温柔的女人从挡风玻璃处冲他们笑着挥挥手。这时候副驾驶的窗户被“嗡嗡”地摇了下来,一个长了双圆溜溜大眼睛的短发小姑娘大叫了一声:“爸!”

    “哎哟,我的大宝贝儿!怎么来接爸爸啦?”

    耿老大见到了自己心爱的闺女,瞬间丧失了理智,露出一脸傻爸爸的笑容晕乎乎钻上了车后座。

    驾驶座上耿志忠的妻子笑眯眯地让女儿盼盼叫人,还问他们要不要一起搭车回去。魏雄风就住在省厅对面的小区,路铮则是自己骑了车,便谢绝了她的提议。

    耿志忠家的车子开走后,魏雄风也一步一颠儿地回家了,火锅店明亮的门口只剩下了路铮和唐邵源两个人。

    “要下雨了。”唐邵源忽然说了一声。

    “嗯?没……”

    路铮话音未落,就看到天空仿佛忽然裂了一个口子一样,哗啦啦地砸下无数雨滴。

    “这是阵雨,很快就停了,咱们在这里等一会儿吧。”唐邵源建议道。

    两人便站在门口等着雨,天色本来就不早了,如今大雨一下,天空更是黑云翻滚,如同一罐墨汁倒入了湖水中,绽开无数朵墨花,那些花瓣越变越大,逐渐变得狰狞起来,遮住了天边最后的一丝缝隙。

    路铮看得有些出神,直到那斯黑云吞没了最后一缕日光,才意犹未尽地挪过了视线。

    火锅店门口有一盏灯,灯光是温暖明亮的黄色,在灯下,唐邵源背脊挺直正在默默朝他的方向看,见到他的视线挪过来,唬了一跳,赶紧扭过头,又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用手捂住了头顶。

    “怎么了,邵源?”

    他不捂则已,手上这么一动反而更显眼了些,路铮抬头看他手指缝里露出来的几绺头发,属于痕检的一双利眼让他敏锐地发现唐邵源的的头发忽然变卷了。

    ……这是什么情况。

    唐邵源闻言瞬间露出了窘迫的表情,有点自暴自弃地把手拿了下来,露出一头毛茸茸的卷毛,好像一只小狗狗。

    路铮:……噗嗤。

    “其实……咳,我本来是自然卷,之前去理发店给拉直了,不过每次到了快下雨的时候,这头发就会忽然卷回去。”唐邵源窘迫得不得了,耳朵脖子都染上了一层红色。

    路铮看着他那一头卷毛,的确是比平时要更加蓬松一点,不过他倒不觉得这样的头发有什么难看的,甚至还有点萌,便笑着打量了一番:“我们邵源人长得帅,什么发型都好看。”

    唐邵源的脸忽然莫名其妙地变得更红了,耳垂好像要滴出血来似的。

    笑完路铮又仿佛想起来一些模糊的事情:“好像我以前也见过谁有这样的一头头发----哎,年纪大了,记不清楚了。”

    唐邵源怔怔地看着他的笑容,忽然觉得胸口滚烫。

    平日里最讨厌的下雨天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

    马路一边的拐角处,有一辆黑色的轿车静静停靠在那里,没开大灯,雨刷器却一直动个不停,仿佛一只黑暗中蛰伏的野兽。

    “看到什么了,承业?”一只结实温热的手臂环住了青年的肩膀,小臂上一串漂亮的彩色燕子刺青暴露在昏黄的光线下,展翅欲飞:“怎么忽然让我停车?”

    青年刚刚一直凝视着黑暗雨幕中笼罩着火锅店明亮的灯光的两人,闻言忽然回过了神,转头看向左边。

    “没什么,燕哥。”他随口说道:“就是忽然有点想吃火锅。”

    “今天你可不能贪嘴。”驾驶座上的男人大笑出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青年不太高兴地拍了一下男人的手臂,扭过头去,在男人看不到的角度,冷淡的表情里带上了一丝探究。

    第二卷 玩偶

    第10章

    “欢迎您收看宁海市天气预报,今天是7月23日,星期二,大暑。今天夜间到明天白天有大到暴雨,最低温度26摄氏度,最高温度30摄氏度,有2到3级东南风,受到强降水影响,气温相较上周有所下降……”

    电视台里的美丽女主持人站在一幅卫星云图前一本正经地播报。

    “夏天就是这点不好,时晴时雨。”

    说话的是一个腆着肚子的中年男人,身上穿着一件条纹polo衫,很勉强地扎在腰里,外面紧紧地扎着一条装饰着“h”型巨大银色腰带扣的宽腰带,此时正在啤酒肚的压迫下摇摇欲坠。与他一同坐在酒店包厢里的有五六个男人,闻言都点头应和。

    “嘿我就奇了怪了,这都快一点了,老詹人呢?”啤酒肚男人看了看手上厚厚的沛纳海。

    “王总,要么我去给詹总他的秘书打个电话吧。”一个面相俊秀的年轻男子站在他身后,拿着手机低声问道。

    “去去去。”啤酒肚男人挥挥手示意。年轻男人点头应是,一溜小跑出了包厢门。

    “老王,你这个助理不错。”包厢里一个有点尖嘴猴腮的消瘦中年男子笑笑,吐出一口烟雾:“挺机灵的,人也齐整。”

    王老板闻言笑着喝了一大口酒:“那是,a大高材生呢,给我这小学文凭的老板做事,真是屈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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