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组的摄影师在导演无声的肢体提醒下,连忙对着她们的背影拍了好几张照片。 照片上两人紧密相贴着,五指jiāo握,只有赵明亮侧着脸,微微低着头,目光落在身侧人脸上,附近的暖huáng灯光打在她脸上,更显得她的神情温柔得不可思议。 “真美啊。” 不知道谁这么感慨了一声。 - 林星月休息了一会儿感觉眼睛舒服了不少,眨了眨眼睛也能看清东西了。 节目组的人早就跟赵明琅道别离开了。 游乐场距离关门还有一段时间,赵明琅看了看逐渐变得空旷的场地,转头问林星月:“要不要再玩一会儿?” 林星月点了点头。 原先她以为她们会一起去玩,但赵明琅只陪她坐了一次蜂蜜杯,之后就靠在旋转木马的场地外面,看着她一圈一圈地转。 “我在外面看着你就好。”赵明琅是这么说的。 她捧了一杯热茶靠在栏杆上,chūn末的晚风还带着些凉意,chuī得人头脑也清醒了一些。 她一边喝茶,一边对着旋转木马转过来的方向出神,等到看到林星月的时候便朝她笑。 林星月抱着旋转木马的柱子也在发呆,只是下意识弯起唇角,露出脸颊边的小梨涡。 她也需要时间冷静下来。 晚间的风,悠闲的节奏,还有转过半圈就能看到的人,都是能帮她平静下来的存在。 转到大概第七或者第八圈的时候,林星月终于从旋转木马上下来,因为转得太久还有些晕。赵明琅在出口处等她,见状伸手扶了她一把。 这时候游乐场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工作人员开始跑向各处提醒剩下的游客早点回去。 出门的时候,游乐场的大门正好在她们背后缓缓闭合。 林星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下意识握紧了赵明琅的手。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她是绝对不敢留到这时候的。 赵明琅今天没开车,走到路口等了一会儿才打到车,两人都上了后座。 报了地址,安静下来的时候,赵明琅才问林星月:“今天遇到了什么事了吗?” 林星月愣了一下,下意识又想揉眼睛,被赵明琅抓住手腕阻止了。 “只是有点被吓到了。”林星月说道,“眼睛也好痛,控制不住就哭了。很丢人吧……” “嗯,也没有。”赵明琅安慰道,“能哭出来其实是好事。” 最怕什么事都闷在心底,连宣泄的口子都没有,迟早把人憋出问题来。 想到这里,赵明琅心头一动,侧过头看向林星月。 她会觉得奇怪,是因为林星月出来的时候更像是委屈,而不像是被吓到了。 但以她们平日的相处来说,林星月与别人的界限划得分明,绝不像是会因为委屈而对着自己哭的人。 或许是真的遇到了什么让她受刺激的事,但这是不是也说明了林星月正在慢慢向她敞开心扉? 赵明琅止不住弯起唇角,偏过头去才勉qiáng掩住脸上的笑意。 “下次有什么事可以告——” 话音未落,赵明琅只觉肩上一重,转回头就见林星月闭着眼睛靠上来。 呼吸平缓,像是已经睡着了。 赵明琅一句真情流露落了空,无奈地笑笑,却也只是帮她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手臂绕过她的后颈,尽职地充当着人|肉靠枕,指尖轻轻拍了下沉眠之人的肩。 “晚安。”赵明琅低语道。 - 林星月又做了噩梦。 梦境从泥潭里开始,倏而一转,终于变成了实实在在的景。她看到了她的家人。 在林星月的印象里,父亲是个严厉的人,一向不苟言笑,在女儿面前也终日板着一张冷脸。 而母亲与父亲是商业联姻,夫妻间相敬如宾。 做母亲的倒比父亲更温和些,但是因为不想惹来无谓的争端,也从不忤逆丈夫的决断。 ——包括对女儿的教育上。 林星月看到门缝里母亲的半张脸,毫无疑问带着担忧,但她同样清楚,母亲不会进来。 只有她一个人跪在冷冰冰的小房间里,唯一的窗户四四方方靠近顶部,用防盗栏挡住,仅仅透出一点点光亮,只会让水泥地面显得更湿冷。 就像监狱一样。 那时候她年纪尚小,不懂监狱的真正含义,只觉得膝盖隐隐作痛,但她不敢站起来,只能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试卷上。 桌上除了纸笔,就只有一盏台灯,白光在漆黑的环境里有些刺眼。 她觉得眼睛有些疼,忍不住揉了下眼睛。 也可能是因为困倦。 她伸手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倦意没有消失,她转了下笔,笔尖对准了手腕。 划下去的时候好像是有些疼的,意识也清醒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