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离:“???” 鼻息里闻到的血腥令她的脾气变得bào躁,她可以万分确定眼前的男人是韩琅,虽然他穿着魏宁的衣裳,还留着一撮小胡须,面容确实是魏宁的模样。 但那双眼睛出卖了他。 那双眼睛清亮明净,哪怕在此刻染上了猩红,她仍旧能认出它的主人。 她来得实在不是时候。 宋离瞬间消失不见。 韩琅愣在当场。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消失。 那么大一个活人,一下子就凭空不见了,说不震惊是假的。 他的脸上不禁生出几分茫然。 宋离的出现与消失超出了他的认知,开始对她的来历生了怀疑。 这场血腥残酷的政斗以魏文源被斩杀告一段落。 群龙无首,底下部将逃的逃,死的死。 徐良没料到韩琅一介书生,杀人时手起刀落丝毫不手抖,比他这个常年在军营里厮混的兵油子还凶残。 韩琅则亲眼见识到了魏国最彪悍的将领是何等骁勇。 二人均受了伤,只不过韩琅是皮肉伤,徐良则重得多,见了骨。 两场恶战,两场生死搏杀,皆为同一主卖命。 杀掉了魏文源,魏宁便是魏国唯一的继承人,他们给魏文源安上了逆反的罪名。 在回魏国京都平城的途中韩琅心事重重,他一点都不担心魏宁,而是琢磨着怎么忽悠宋离他杀人的情形。 当时她嫌弃的样子令他的心里头生了小疙瘩。 一行人抵达平城已经是数日后,魏宁一身暗红冕服,亲率百官接迎,场面派头摆得十足。 韩琅等人伏地跪拜。 魏宁亲自搀扶他和徐良起身,丝毫没有君臣礼节,亲昵地拉过韩琅的手,朝大殿走去,徐良则跟在身后。 百官窃窃私语,暗暗打量国君牵着的年轻人。 魏宁视若无睹。 韩琅提醒道:“君上,这不合礼节。” 魏宁道:“管他呢,寡人高兴!”顿了顿,“沿途可还顺遂?” 韩琅:“回君上的话,顺遂。” 魏宁附耳道:“寡人给先生备了府邸,先生暂且安顿,待寡人把王兄的殡葬处理好了再与先生细叙。” 韩琅笑着点头。 令他意外的是魏宁备下的府邸面积宽广,规格是按宰相级别来布置的,里头格局方正,亭台楼阁无不气派。 数十名仆人恭候他们的主人驾临。 辛丹从未见过这般大的场面,毕恭毕敬地跟在韩琅身后,愈发觉得自家主子厉害。 韩琅则从头到尾都比较淡定,只不过在看到正厅桌案上摆放的相印时,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些触动。 他拿起盒子里jīng雕细琢的玉印。 这枚玉印代表着魏国的权威,更代表着他的抱负即将在这片土壤上滋长。 只是遗憾,他的至亲祖母再也见不到他从头再来的崛起了。 拇指轻轻摩挲光滑的玉质,韩琅的耳边仿佛又听到了韩老夫人熟悉的声音。 她说,我要好好活着,长命百岁看着我们家温然一步步往前走。 韩琅默默地把相印放进盒里,收起不痛快的回忆,去了后宅。 他给宋离备下一所院子,清净雅致,里头的每一间房都整洁明亮,想来她会喜欢。 仆人得他吩咐,把院子布置成女眷用的样子。 韩琅才来魏国,又受了伤,并没有操心政务,多数时间都是呆在府里养病。 有时候有官吏想来一探究竟,皆被他打发。 不过这期间他阅览了魏国的大量刑法竹简,以便了解魏国目前的治理情形。 这日傍晚时分,他刚离开书房,突然听到一阵沉闷的撞击声。 韩琅本能折返回来看屋里。 宋离着陆不慎,撞到了屁股,她龇牙咧嘴地踹了书案两脚泄愤。 韩琅看着她的举动,没有吭声。 察觉到他的视线,宋离警惕地打量他,从头看到脚。 那审视的眼神令韩琅颇觉无奈,他用往常的语气唤了一声宋姬。 宋离憋了许久,才道:“你杀人了。” 韩琅笑了笑,仍旧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你认错人了。” 宋离没有说话。 韩琅缓缓朝她走近,轻言细语问:“可有伤着?” 宋离瞥了一眼四周,岔开话题,“这是哪里?” 韩琅:“我的府邸。”顿了顿,“海棠院空置着,是留给你的,你若不合意,便再换一个院子。” 宋离:“我去瞧瞧。” 韩琅做了个“请”的手势,宋离却道:“不用劳烦先生了,让辛丹带我去。” 韩琅默了默,想说什么,终是忍下了。 不多时辛丹前来,见到她不由得高兴道:“阿姐!” 宋离冲他笑。 韩琅瞅着二人,不知怎么的,心里头有点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