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条件反射,希茨菲尔抬手就给了这东西一枪。jingwubook.com 心脏爆开,腥臭的液体溅了一身。 “——!!!” 无数张魔像的脸瞬间凸出来面对着她,其表情之狰狞,眼神之憎恶足以让人做一周的噩梦。 “蓬!”然后它们就炸开了。 仿佛被按下了逆向的时间开关,所有魔像的木质身躯随着心脏的爆开逐渐蔓延、重新转化为血肉之躯。就这样炸裂、散开,弄的车底一片狼藉。 “呃!” 头皮吃痛,希茨菲尔感觉有人扯住了自己的头发。 一股大力从车外传来,显然是要把她往外面拽。 被拖拽的途中,她又看到了那只掉在地上的墨水瓶子。 左手顺势将它捞起,掌心一搓抹掉尘埃,以一种很自然很流畅的势态将它塞回胸前的衣襟。 下一刻,眼前再次被白雾占据。 夏依冰、扎菲拉,还有好几个黑衣警察的脸出现在上面。 “有没有事?” 女人松开扯着她头发的手,眉头紧皱的质问她。 “快说!有没有事???” “我……”希茨菲尔惊的一时失语。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流露出这种惊惶的样子。 为什么? 我和她的关系应该仅限于“还可以的朋友”,连亲近朋友都算不上,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关心…… 哦。 少女突然有所明悟。 夏警探,她一定是认为我和希茨菲尔家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萨拉想要彻底解开庄园的谜团,我本身就可以说是最最重要的历史文献。 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所谓贴身保护也是为了这个。这并不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进步到了什么程度,只是我有这个价值而已。 “这不是我的血。”想清楚后,少女很冷静的回答她。 “怪物已经被干掉了,而且我可能已经发现了它们的弱点……” “哎?”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夏依冰一把抱了起来。 后者将她打横抱在怀里,左手托着她的背,右手抬着她的膝弯,大跨步在浓雾中飞速狂奔。 其他人也在跟着跑……希茨菲尔不由懵了。 来不及感慨后脑枕着的东西是多么柔软。 她微微转头,右眼不由再次睁大。 迷雾的能见度很低很低,但她依然能大致看清那辆巴士的轮廓。 在她的注视下,那片苍白浓雾的上方依稀出现了一道阴影。 它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逐渐显化为一只手掌模样的巨大肢体。 自上而下的掼下来,“砰”的一下将巴士车体压在下面。 “……” 从没有哪一刻,希茨菲尔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有杰出的视力。 车体即将压扁、以及被压扁过程中崩断的金属。 从各种缝隙、车窗裂缝里飙出的残骸、血浆。 这一切她都看的一清二楚。 这种恐慌只持续了不到两秒,下一刻就被浓郁的雾气遮蔽。 但那幕画面已经永远定格在她心里了。 永生永世都忘不掉。 …… 足足跑了快十分钟,队伍的速度才开始减慢。 回过神,希茨菲尔这才注意到在自己的旁边,伊森同样被穆柯以公主抱的形式抱着在跑。 场面很滑稽,但她现在真的笑不出来。 “呼……呼……呼……” 夏依冰已经开始喘气。 在能见度不足两米的浓雾里全速狂奔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这对体力、反应力还有敏捷都有极高的要求。 前方出现了一栋漆黑建筑,队伍在她的带领下迅速拐进去,靠着一堵墙开始歇息。 “咳咳……” “呼哧呼哧……” 所有人都疲惫不堪,有些上了年纪的人直接就倒在了地上,没有几分钟是起不来了。 “……那是什么?” 等待夏依冰喘息了一会,希茨菲尔才上来问她。 “当然是魔像。” 夏依冰冷笑。 “由无数魔像傀儡组合在一起形成的巨怪……你在车底不是见过了吗。” 我是见过了。 希茨菲尔一时默然。 但我从来没想过它们可以变的更大…… “他们是冲你来的,艾苏恩-希茨菲尔。” 扎菲拉严厉的盯着少女。 “路障、埋伏……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袭击!” “对他们来说我们并非必要的报复对象!只有你……它们一定是为了抓到你,作为交换的祭品献给邪神!!” “这不关她的事。” 伊森皱眉。 “他们的目标是她……这一点我们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吗?你现在又要把这件事拿出来说,什么意思?” “……” 眼镜男扭头不再说话。 其他看过来的人也低下头,抓紧时间恢复休息。 “清点下人数。” 夏依冰没管他们,而是抬头观察着这栋建筑的阴影。 人数很快清点完毕。 加上希茨菲尔,整支队伍一共还剩23人。和出发时超过260人的队伍相比,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一。 当然,少掉的人也未必就是遇难了。 根据伊森的描述,在希茨菲尔陷入车底的那几分钟里他们遭遇了无数聚合体魔像的凶猛袭击。 伤亡惨重是一方面,很多队伍直接就被切割冲散了。 再加上浓雾的遮挡,逃跑、撤退方向的不一致,应该还有许多人逃出生天,只是互相无法联系。 但这并不能让希茨菲尔有多好受。 她在脑海中一遍遍的回放巴士被巨掌砸扁的景象,因为杰出的想象力,那些残骸和血浆反而更清晰了。 我就不该提议去找巴士代步。 那么多人不全挤在巴士里的话,遇到危险起码还是能散开的,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如此惨痛的伤亡…… 她靠坐在墙根下,双腿并拢,目光呆滞。 甚至开始有些痛恨,自己有这样一具孱弱的身体。 “拿着。” 旁边递过来一块沾湿的手帕。 “擦擦你脸上的血,怪吓人的。” 一动不动。 手帕蛮横的捣进她的脸蛋,将她半张脸都挤压变形。 斜眼,是穆柯。 “扎菲拉的话别往心里去,他就是嘴巴厉害,心里知道不该怪你。” 手帕展开,又往前递了递。 “她不打算停下。” 希茨菲尔盯着他道。 “你们还愿意追随她吗?” “那当然!” 穆柯疯狂扬眉。 “我们可是要阻止邪教徒的英雄,怎么能在这里半途而废?” 希茨菲尔半眯着右眼看他,一会儿是他清晰的面容,一会儿他的面容变得模糊,视线聚焦在不远处正在和其他人讲解什么的女人身上。 噩梦…… 是了。 能被选中进入这个部门的人,哪怕仅仅只是编外的候选者,应该也都对邪祟有着足够的仇恨。 噩梦……仇恨…… 如果必须要有噩梦才能借取力量的话,我的噩梦和仇恨是什么呢? 在那瞬间,希茨菲尔的潜意识认为自己会想到前不久才看到的凄惨情景。 或者是那个晚上,和梦魇幼体共同渡过的惊魂一夜。 但出乎预料,她第一时间回想起来的是一座墓园。 一块块墓碑,上面刻着熟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