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帮你一个忙。”他说。 云安在看他一眼,小声说:“可是我真的没有什么事儿需要你帮忙的……” 萧且站在窗外,不动、不言。 云安在将最后一页chuī落的簪花信纸捡起来,说:“要不然先欠着?” 萧且还是立在那里,不动、不言。 云安在忽然觉得若论固执,她可比不上萧且。倘若她不松口,指不定萧且就要这么立在这儿。 “你要帮我什么忙呢?帮我杀人吗?你要是真想帮我的忙,就拿着你的刀去杀了荆国公府里的钟静茗。”云安在语气淡淡,有些赌气,也有些随意。 云安在用镇纸将归纳好的簪花信纸压好,她抬头,竟发现萧且已经不见了。 云安在惊住了。 他该不会真的拿刀去砍钟静茗了吧? 这个想法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云安在急忙摇摇头。 不会的。 许是嫌她胡说,不耐烦走掉了吧。这个人可是个没耐性的。 云安在又发现那个玉扣还放在窗台上,萧且忘了带走。她犹豫了一会儿,重新将玉扣收好。 第二日,钟静茗没有入宫。 许是因为见不到钟静茗的缘故,云安在心情大好。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总觉得钟泽林盯着她脊背的目光yīn森森的。 “安在,想什么呢?快来。”华流朝着云安在招手。 “这就来!”云安在疾走两步,追上华流公主。 一进了小厨房,芬芳的香气就飘了出来。 “皇姐,我要吃冰皮月饼!”青湾东张西望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些准备做月饼的馅儿。有松仁、蜜红豆、冰糖、核桃、枣泥、咸蛋、芝麻仁、瓜子、山楂、莲蓉、玫瑰花瓣…… 油面已经起了苏,姑娘们将面团在白玉般的掌心里摊开,加进去各种馅儿,轻轻地揉。然后放在玉石模具里,用手按平压实,使月饼镂上清晰的花纹。 再磕出模具,放入烤盘里,用柔软的刷子在上面刷一次水。烤到皮儿微微带着一层huáng的时候,要再刷一层蛋huáng,直到表面金huáng、不塌腰。 云安在将月饼从模具里磕出来,不由皱了皱眉。 云安酒看她一眼,笑道:“还好,只是饼面凹了点,饼腰凸了点,毛边多了点。” “姐,你笑话我!”云安在怏怏地将月饼放下。 卫枝也凑过来看了一眼,抿唇笑道:“已经很好了,我记得安在去年做的月饼都漏馅儿了呢。” “是是是,我做的不好。可是有你们呀。”云安在伸手在卫枝的台子前拿了个小巧的月饼来吃。 月饼上镂着玫瑰的花纹,jīng致得让人舍不得下口。 云安在咬了一口,苏甜之感就在口舌间蔓延。食之不觉甜而香松柔腻,甜味儿是要后来一点点回味出来的。 “这苏皮月饼里,除了松仁、核桃仁、瓜子仁、冰糖之外,你还加了玫瑰花瓣!”云安在连连点头,又咬了一口。“小饼如嚼月,中有苏和怡!” 几个小姑娘都瞧着她忍俊不禁。 姑娘家们吃东西的时候总是颔首袖遮的,像云安在这样落落大方吃东西的模样的确少见。更何况,她们不得不承认云安在吃东西的时候真的是格外好看…… 她本就漂亮,吃东西的时候,目光沉静专注,两腮一动一动的,浅粉色的唇微微阖动,形成流畅的弧度来。瞧着甚是赏心悦目。 云安在蓦然抬头,就看见钟泽林站在窗外,正用一种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她。 这目光让云安在一寒。 钟泽林走进来,冷冷道:“你倒是吃得安心!” 屋子里其他姑娘们诧异地望着云安在,云安在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泽林。”太子站在院子里,蹙眉。 钟泽林闷闷哼了一声,甩袖离去。 太子看着钟泽林走远,才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门口处,道:“皇后让几位姑娘去朝凤宫一趟。” “太子哥哥,皇后娘娘是不是要给我们分月饼?”青湾凑到肖允宸身边,仰着脸问。 肖允宸笑着点头:“青湾真聪明。” 几个姑娘都净了手,才跟着华流一起往朝凤宫而去。 等她们都走远了,肖允宸走进小厨房里。他的目光轻轻一扫,就落到了那几个松松垮垮的月饼上。这几个月饼粗糙得很,和其他的月饼放在一处十分格格不入。 肖允宸嘴角不由噙了一抹笑意,拿起一个月饼来吃。 太甜了。 她一定是又放了两次白糖。 肖允宸一边皱眉,一边将整个月饼吃了。 皇后娘娘时常关心游屏阁里姑娘们的课程,适逢中秋在即,就将几个小姑娘都请了过来。照例关心几句,又将宫里的十二种月饼分发下去。 回去的路上,云安在眸光闪了闪,讨好地跟云安酒说:“我用两个五仁的跟你换一个冰皮月饼吧?” 云安酒笑着瞪她一眼,道:“不用换了,我今儿得的全给你!” 云安在眯着眼睛甜甜笑起来,比月饼馅儿还要甜。 轿子还没出宫呢,东宫的小太监又捧着食盒迎上来了。 云安在将食盒打开,里面摆着六个jīng致的月饼。六个月饼分别做成六种花卉的形状,连颜色也是搭配适宜。云安在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其中一个碧绿雕竹的小月饼来吃。 里面是酱果,却涂了一层青笋的味道。 不甜,清清凉凉的。 轿子行到宫门口换轿子的时候,云奉启一脸严肃地问云安在:“钟泽林今日有没有难为你?” 云安在有些疑惑,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难为算不上吧,但是yīn阳怪气的。” 云安酒也凑过来。 “钟静茗失踪了。”云奉启低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我才不会因为评论少而难过呢,哼╭(╯^╰)╮ ☆、第16章 【金糕卷】 云安在和云安酒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惊讶之色。 “为什么会失踪?在哪儿失踪的?人寻回来没有?”云安酒顿了一下,压低声音问:“哥哥,是不是你和二叔做的?” “我和父亲早商议过要过一段时间再动手,不是我们做的!那个钟静茗就在自己闺房里失踪的。今儿个一早丫鬟进去伺候的时候发现她不见了。” “那……会不会是她自己去了哪儿?” 云奉启摇头,说:“据说她失踪的时候身上还穿着寝衣,断然不能自己出去。今天钟家快将整个丰东翻遍了也没找到她。” “怪不得……”云安酒看了云安在一眼,“怪不得那个钟泽林今日对在在语气怪怪的。他们钟家该不会以为是我们做的吧?” 云奉启冷哼一声,道:“钟家自然以为是咱家报复,暗中已经查了我和父亲这几日的行程。不过这事情不算咱们家做下的,在在你也不用担心。” 云奉启去看云安在,却发现她的脸色一片惨白。 “在在?”云奉启放缓了声音柔声劝她,“不要担心,那个钟泽林再你麻烦,你就告诉哥……” 云奉启和云安酒说了些什么,云安在都没有听进去。她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成了拳,整个身子都绷紧了。 萧且该不会真的杀了她吧? 云安在qiáng装镇定地回了家,用过晚膳以后,推脱不舒服匆匆回了房间,又将烹茶和煮雨全都打发了。 云安在打开妆奁,看着那个玉扣静静摆在里面,她松了口气。 她站在梳妆台前静静立了一会儿,还是将窗户推开。 她在等萧且到来。 “姑娘,宵夜来了。”烹茶进屋。 云安在猛地转身,她眸光中瞬间燃起的一抹明亮让烹茶懵了一瞬。 云安在的视线下移,落在烹茶捧着的食托上。 原来是宵夜,不是萧爷。 “哦,放下吧。”云安在缓缓坐下,一手托腮望着窗口,有些发愣。 “夫人看您晚上吃的东西不多,让厨房准备了宵夜。有九层糕、莲花苏、金糕卷,还有一小碗杏仁豆腐。”烹茶将东西一一摆出来,她望着一眼大开的窗户,“夜里的风凉着呢,奴婢给您把窗户关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