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会医术,本就极为难得, 夏石发出那样的命令,也是合情合理, 没一个人有半点儿怀疑。飞快的把马车都围紧,然后躲到外围巡视去了。 毕竟已经出了两头láng了, 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第三头, 甚至第四头第五头。 另一边,长生有些紧张的在火上烤着匕首,而元宝不知道从哪里寻了些草, 塞到huáng寻嘴里, "嚼碎了, 吞下去。" huáng寻有些犹豫,这草他也是见过的, 因为被割伤了会麻上很长一段时间,是出了名的带毒的。这让他吃… 元宝皱了皱眉,"这毒不致命, 会帮助你抑制痛感。你这腿想保住,那些被咬缺的肉就必须全部切掉,你要觉得能撑的下去就不用…"吃… 他话还没说完,huáng寻就抓过他手中的叶子,大口大口的嚼碎了咽下去,那种麻木感传递的很快,几乎是顺着他的喉咙往下走,当他想张嘴问问还要不要再吃点儿时,才意识到舌头已经麻木,根本不知道动过没有,哪里还说的出话来。 元宝看了一圈,从他身上撕下一块破布,把他眼睛给蒙了起来,"不许偷看。" huáng寻qiáng撑着乖乖点了点头。 而那边,长生终于走到了huáng寻面前,看着那破破烂烂的碎布,gān脆整个都给撕掉了。里面和那破布一样残破不堪的碎肉就露了出来,当真惨不忍睹。 长生回头,看着元宝那张目无表情的脸,眼底有些无奈,很多时候,他都弄不清他到底有几张脸,或者,哪个才是真的他。 深吸了口气,拿着匕首,开始对着huáng寻的腿开始切割。 他的手,非常的稳,这种割肉的事虽然是第一次做,但其它的事他可不是没做过的。 比如,人命。 连人命都收割过的人,又怎么会因为割块肉而手抖? 到是他的手落到旁边那个刚死之人身上时,忍不住顿了顿。熟话说,死者为大,再大的仇恨也会因为人的死亡而烟消云散。 他实在没想到元宝竟然会说出在刚死之人身上割肉的方法来,而他更没想到,夏石竟然会同意! 长生长吸了口气,手起刀落,gān净利落的在那个尸体切下一大块肉来,然后飞块地按到了huáng寻缺掉的那块肉上。再次在结合的部位撒上大堆药粉,又飞快的给包扎了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伤口被堵住了的原因,血往外又渗透了一些后,竟然慢慢停了下来,不再往外渗了。 长生终于松了口气,元宝接过他手中的匕首,飞快的从láng尸上切了块肉下来按到那人尸体的伤口处,然后把那破破烂烂的衣服给牵过来遮好。反正被咬成那样了,缺了块肉应该也没人能看的出来。 长生:"……"这样掩耳盗铃真的有用吗? huáng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昏了过去,长生甩了甩身上身上沾染的血迹,走出去寻了秦石进来。 秦石先是查看了huáng寻一番,见他虽然脸色苍白的不像话,但到底还是呼吸匀称,暂时看着是没什么危险了。然后他才眼神不忍的看着地上那个尸首。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进来了,看了看huáng寻的状态后,眼神也是有些悲哀的看着地上那人。前一刻他们还一起喝酒一起吃肉一起聊天,现在竟然已经天人永隔。容不得人不悲哀。 秦石吸了口气,下令到,"来几个人和我一起挖坑,好歹让他…入土为安了。其他人…收拾东西,我们连夜赶路。" 众人都没有意见,有几个人自愿和他留下来,用刀削了几块木块,或者直接用刀剑,飞快的挖了起来。 剩下的人就开始迅速的收拾东西,好在,láng竟然没有直接冲着马来的,马儿虽然受了些惊吓,却并没有受伤,被赶车人一阵安抚,到是还能走动。 东西收拾好,除了在周围警戒的人,大家就默默地也来帮忙挖坑,然后又默默地填上。huáng石填完最后一把土,突然说到,"王兄弟,现在条件有限,只能委屈你在这里几日,等我们回去安顿好,定然好好接你回家。" 风呼呼地刮过,像是有谁在默默地点着头。谁都知道,等他们来接的时候,能捧回一堆骨灰就不错了。 夜路其实是最难走的,尤其是山里的夜路,火把很容易就熄灭了,看不清路更是特别危险,稍不注意说不定就掉进了哪个山涧去了。 但不走也没办法,那个地方的血腥味太重了,现在连láng都出现了,时间久了还不知道会跑出什么野shou来。再怎么样都必须先离开那里。 只是这路,却是怎么也快不起来的。 元宝打了个哈欠,有些昏昏欲睡,长生就坐在他旁边,安抚到,"你睡吧,那láng既然会选半夜来袭,肯定是没有把握,我琢磨着应该就只有那两只了。再说还有我在这儿呢,没事的,你安心睡吧。" 元宝又打了个哈欠,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嗯。" 然后竟然真的选了个舒服点儿的姿势,沉沉的睡了过去。 车轮从地上滚过,发出咕噜噜的滚动声,时不时还压到块石头,就抖得更厉害了。而且头下虽然垫着枕头,那声音依旧很震耳膜。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原因,元宝哪怕睡着了,眉头也皱的紧紧的,显得极不安慰。 长生靠了过去,轻轻的抬起他的头,放置在自己的大腿上。元宝眉头先是又皱了一下,然后才慢慢的舒展开来,呼吸也渐渐变得匀称。 长生靠在车厢上,透过外面明明灭灭映入的火光,看着元宝那越发jing致的眉眼,神情沉静。 不过短短两年而已,他竟然就这么大了。是不是再也眨眼,他就成大人了呢?这么想着,就有些期待,又有些隐隐不舍,只是到底为何会不舍,长生皱了皱,一时想不出来。大概,小时候的元宝,更可爱吧。 第二日元宝是被吵杂的声音吵醒的,睁开眼,天已经大亮了,商队正停靠在河边修整。他坐起身,揉了揉给搁得有些疼的脖子,这才觉得枕头的触感不对。转头才发现他竟然在长生的腿上睡了一晚。 元宝慢慢的转过头,再慢慢地下了马车,也跑去河边洗了一通。 夏石发现他,神色里闪过一丝异色,"秀才老爷这是,刚醒?" 元宝嗯了声,捧起河里的水在脸上拍了拍,冰凉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彻底清醒了过来,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慡了。 夏石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到底还是个孩子,经历了这样一个夜晚,竟然还能睡得着。 就连他们商队的人,也算经历不少了,可昨晚能睡得着的,估计也没有几个。 元宝望着他,眼神疑惑,像是在问他为何笑一般。夏石连忙转移话题,"江程兄弟醒了吗?" 元宝点了点头,事实上,他估计长生应该是整晚没睡的。 夏石转身就离开了,"那我让他给其他几个兄弟看看伤势如何,是否需要什么草药,我们也帮忙去找找。" 元宝点了点头,又跑到上游些,掬起水喝了个够,这才走了回来。路上顺便寻了几味草药,等会儿正好让人煮了给那几个伤患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