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贾家的庆祝,林家姐弟三人,表现都不算热情。偶尔出来露露脸,就缩回自己的院子去了。林黛玉告了病,林雨杨要上学。林雨桐自然要在家照看的。 热闹了几天,一晃眼,天就冷了下来。风刮的有些邪性,地龙是早就烧起来的。如今只不过让烧的更暖一些罢了。 林雨桐一睁眼,还不曾梳洗,平嫂子就进来了,“姑娘!东府的蓉大奶奶,昨晚上殁了。” 终于还是来了。秦可卿死了。 林如海重病本在秦可卿死亡之前的。如今林如海没死反而升官了,而秦可卿的死却无从改变。 她深吸一口气,“送奠仪过去。发丧的时候,去设个路祭,别打眼。就这些了。等杨哥儿回来,叫他去道声节哀,也就罢了。” 平嫂子应了一声,才转身出去了。 她在chuáng上怔怔的出了一会子神,说到底,秦可卿也只是个见过面的陌生人。 枉顾伦理,这样的事不管是在如今还是放在现代,都是被人不齿的。她的命运由不得别人。 这么想了一遭,也就收回了思绪。她想起一件更为紧要的事情。 秦可卿死了,那么贾元chūn就该露头了。大观园也要修起来了。这京城了修园子的风cháo马上就要来了。 这可是商机啊。 想起贾敏贴给贾家的银子,林雨桐就一阵心疼。还有自家来以后,送出去的礼,哎呦喂,越想越心疼。不抓住这个机会狠捞一笔怎么行呢。 虽说大观园号称花了百万两银子,但林雨桐却觉得这话夸张了些。但不管花了多少,反正这里面有利可图就对了。 她打发林平将京城里管着生意的掌柜的叫来,详细的吩咐了一番。什么木石,建材啦,只要建房子用的,都想办法收拢起来。这生意,只要能做到大头垄断了,价钱就得由自己说了算。只要不出格,还真不会有人舍近求远。 那石头砖块,瓦片椽梁,都是笨重的家伙,想从远处运,以如今的物流条件。还是拉倒。不算耗费的时间,光是人力成本就赔不起。 再加上这一家比着一家建,时间上紧着呢。 那掌柜的不明所以,林雨桐就道:“你这几日,你一边安排事情,一边跟吴贵妃周贵人家的管家下人打打jiāo道。还有贾家的。生意只怕就得从这几家来。是大生意。” 那掌柜的心里一个激灵,这就证明跟宫里有关了。如今自己老爷是封疆大吏,姑娘公子也都是进过宫的,有些消息也未可知。他再不敢犹疑。又道:“只怕银子不够使。” “从我这里支。”林雨桐笑道,“做生意你是好手,只要叫他们知道,咱们手里的货才是最好的,也是最贵的。这生意就有的做了。” 明白,事关娘娘的面子,娘家人还不得舍出去挣脸啊。 商量定了,林雨桐心情才跟着好了起来。 果然,有钱赚,在什么时候,都是让人高兴的事。 林雨杨回来以后,林雨桐就打发他去宁国府。给他换上素净的衣服,叮嘱道:“别多待,说完就回来。那里就没有好人。” “知道了。”林雨杨笑着应了。 去了不长时间,果然就回来了。 “都是些什么事。那珍老爷哭的如同死了爹娘。可偏偏贾蓉不在。这贾蓉自己的媳妇死了,自己就不见踪影了。他一个做公公的,逢人就说什么一个媳妇比十个儿子都qiáng。什么混账话这是。我去的时候还乱着呢。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听说当家的主母病了。可谁家的主母病了,下头就不办事了。就都那么乱啊。我看那珍嫂子倒像是自己躲了。那些下人多灵性啊,知道主母的意思,还不得消极怠工啊。”林雨杨回来就跟林雨桐吐槽。 林雨桐心说,尤氏可不是装病是什么。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这一用到她了,她马上就病了。意思不是明白着吗。 也就王熙凤,对这尤氏一直是看不上的,又想显摆她的能耐,才跑去gān着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还有那守灵的,竟然有珍嫂子的娘家妹子。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来来往往的男人,也不怕冲撞喽。”林雨杨很是不屑的道,“我听着,是薛家的那个大傻子,竟然拿了义忠亲王要用的樯木。我的老天爷啊,这家人可真是没王法了。” 无知又自大,擎等着找死的节奏啊。 “成了!管人家呢。”林雨桐打发他去歇了,“这一桩事就算了了。跟咱们再不相gān。” 果然,第二天,王熙凤在宁国府大展威风。尤氏往日的做派拿出来一比,直接被王熙凤碾成了渣渣。 当然了,宁国府的下人嘴里也没有好话。 林雨桐有时想想,也觉得这王熙凤争qiáng好胜的有点不是地方。她倒宁愿觉得,王熙凤这是跟秦可卿好了一场,想叫她走的体面一些罢了。 这么一想,心里反倒更自在了一些。 秦可卿的葬礼是极尽排场,林雨桐算一算,都不得不为贾珍心疼银子。这些掠过不提,只说,这日,因为秦可卿大殡,贾家众人下榻在了铁槛寺。 却说王熙凤嫌弃铁槛寺不方便,就住到了水月庵。临走还带走了贾宝玉和秦钟。 这主持净虚一边觑着王熙凤的脸色,一边说着奉承的话。王熙凤面上自是带着一股子得意,等说到官司的时候,她的心才猛然打了一个激灵。 想起林雨桐每每说过的话。 “……那些什么钱都敢收,什么人都不敢得罪的人……这样的官,几个有了好下场……别再牵扯出什么来……” 这话不停的耳边回放。是啊!林家一品大员,封疆大吏,尚且步步小心,事事谨慎。自己府里说是国公府邸,却连个站在朝堂上的人都没有,凭什么就说觉得天下没有自己摆不平的事呢。 她合上眼睛,一径的打着瞌睡。良久才道:“这些事,可不是我一个妇道人家能管的。你就是把奶奶我夸成花,那是也不顶用的。” “银子还可以……”虚净还以为是银子没能打动人,就道。 王熙凤还真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可紧跟着就仿佛听到林雨桐玩笑般的嘲笑声,“你说你捞那么些银子图什么。耗子给猫攒食呢。你自己倒是用了几个钱在自己身上。” 突然间就有些心灰意懒了。难道自己辛辛苦苦就是为了全叫平儿偷出去给琏二那厮养粉头不成。 她心下冷笑,摆摆手,一副要睡的样子。不再给那净虚说话的机会。 这净虚还暗地里奇怪,这琏二奶奶什么时候倒转了性子不成。 其实王熙凤自打看了林家的下人,就对平儿起了疑心。这一留心可不得了,还真是身边养出个内鬼来。 她素日里有计谋,也被气的够呛。还不好表现出来。这个人又在府里有极好的名声,再说了,换一个上来,也未必有这个使着顺手。所以一直不动声色的忍者,看着。她暗地里也在踅摸合适的人选,能接替平儿就好。 到时候,正经的提成了姨娘,反正明的暗地,她跟琏二也没少在一起鬼混。 放在明处,自己倒是贤良了。平儿可就再不是原先的平儿了。 这打算在心里琢磨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谁也没告诉罢了。 只王熙凤没有那净虚的事缠着,倒有了功夫。这才发现宝玉和秦钟不见。就叫了丫头去看看。这在外面,宝玉身上那玉要是叫人摸去了,自己可真就没法jiāo代了。 不想那丫头回来,就涨红了脸:“不想那秦钟小爷看着是个好的……与那智能儿搂在一起……钻到里头不出来……一会子宝玉进去了……智能儿衣衫不整的跑出来……我心说等一会子进去叫,省的爷们尴尬,不想走到门边上,听着那声音似乎不对……就悄悄的退回来啦。” 王熙凤气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的,“还道是个好的。跟他哥哥一样,也是个混账东西。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