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阑几乎跟她异口同声:“你说最后划过的那个影子?” 庄清流:“……” 梅花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我可能知道。” 庄清流点头:“嗯嗯,你说?” 梅花阑沉吟着看了眼窗外快升起的橘色晨光:“是狐狸jīng。” 庄清流:“……”这人是在闹吗?? 在闹的人却没多说了,很快揽起她:“走,快天亮了。” 她说完连起落都没有,像一缕轻烟,一路悄无声息出了境阁,庄清流在她怀里安静看了会儿底下灯火绵延流离的裴家仙府,开口道:“我心里有数了,你呢,梅畔?” 梅花阑简洁:“我也是。” 好,那就不用多说了,两人在第一缕日光跳跃而出的时候,直接掠到江心,稳稳落到了一条船上。 庄清流左右看看,正是梅家自己一路飘来的仙船,不过这会儿梅思霁已经在上面了,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戴银色面具的少年。 梅花阑在落地的一瞬间,就忽然朝少年脸上瞥了一眼,庄清流则是目光跃过他问道梅思霁:“怎么回事,思霁?这谁?” 梅思霁迎上来喊了声“端烛君”,然后一言难尽地抹了一把脸:“他是……算了!你们自己说吧。” “?” 银色面具的少年一眨不眨地盯着庄清流看了很久,目光挪向梅花阑,似乎在朝她求证。 梅花阑脸色淡淡:“不是。” “那就是。”少年忽然单膝跪地,冲庄清流喊了声,“少主。” …… 庄清流忽然瞧向他:“喊我什么?” “少主。”银面少年很认真地重复,然后说了句,“我很想你。” “……”庄清流心里惊疑不定地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先实话实说,“虽然不好意思,可是我好像并没有想你?” “……”少年自己起身:“没关系,我叫段缤,是你给我起的……” 他刚说到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进船舱换了一身gān净衣服的梅花阑走了出来,梅思霁转头看看她神色后,眼角一抽,替她发言:“这是我们家的仙船,你是不是该下去了,段公子?” 段缤凝视着庄清流,毫不犹豫:“她在何处,我就在——” 梅花阑看也不看地忽然召出浮灯,然后捞过庄清流从江心御剑而起。 庄清流:“?” 梅花阑很简洁:“船沉了。” 梅思霁似乎十分脸酸地别了一下头,也从侧后御剑而起,庄清流转头一看,她手上竟然还拿了段缤的佩剑。 而底下的船……确实忽然就开始下沉了,段缤站在船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去的三人。 庄清流视线转回梅花阑,发现这人明明会御空,一在人前却哪儿哪儿都不一样了,竟然又开始装模作样地御剑。 当然,除了小心眼什么时候都一样,竟然宁肯为此弄沉一条船。 庄清流转头看向段缤:“他怎么办?” “游到岸边。”梅花阑似乎转头看了看她,才道,“那船是他弄沉的,想带你走,你还关心他?” 庄清流虽然十分不明所以且一言难尽,但还是纠正道:“我没有,我为什么要关心他。” 梅花阑想了想,点头:“嗯。” “……”庄清流竟然从她脸上看出来一点满意和乖,她最后转头远远瞧了一眼,见段缤果然已经泡到了江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向岸边划水,像个铁憨憨。 身后的梅思霁在这时递过一道迷之视线:“我刚被传送出来的时候,也掉在水里。” 眼见旁边的人半丝愧色也无,庄清流只好替她赞道:“你竟如此坚qiáng。” “……”梅思霁冲她翻了十个白眼。 御剑的三人很快落地,面前不远处就是裴家仙府的白玉长阶了,从这里开始,一般人都会避让,不会直接御剑。 庄清流很快把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铁憨憨抛到了脑后,绕路走到梅思霁身边,跟她搭话:“你们家没有家规吗?” 梅思霁:“怎么可能?那思雩经常被扔进虚境里要死要活的是gān什么?” 她用剑拨开杂草,疑惑地看向庄清流:“你为什么突然跟我搭话?” 庄清流给她剥了个橘子:“你没看出来我在哄你吗?” “从我袖子里拿我的橘子哄我?” 庄清流厚颜无耻地点点头:“是啊。” 梅思霁:“……那你为什么要哄我?” 庄清流:“我是替你们家端烛君哄。” 这种事情竟然还能替? 梅思霁悄悄看了眼梅花阑稳如泰山的侧脸后,忽然一剑把杂草劈得乱飞,两步当先走了:“哼!再见!” 庄清流只好挪回梅花阑身边,把没卖出去的橘子又抛抛送给了她:“端烛君,你们家孩子脾气好大,平时果然不能太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