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柳家的,车……车轮松了,要赶去修。” 柳向阳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句。 三公子哧一声笑了起来,话说着,已是抛了块银子到他脚下:我就看中有本事的人。舀去压压惊。” 柳向阳道:我不要!” chūn鸢急得差点没跳下马车要揪他耳朵。所幸那三公子倒是没发怒,只是咦了一声,回头对身后驱马上来的方才那男子道:原来是个夯货!”说着一扯马缰,当先便从马车边上过去了。那男子也看了柳向阳一眼,目光又掠过马车车厢,正贴在门fèng里往外看的chūn鸢骤然觉到他目光似乎与自己对视了片刻,一惊,还没闪过神,就见他一下已纵马从自己身侧掠了过去。方才那两个掉泥水里的人此刻也已是爬了上来,恶狠狠盯了柳向阳一眼,不敢再停留,与同伴一道匆匆赶了上去。 待那一行人离去了,chūn鸢这才急忙推开厢门,见柳向阳脖颈处一道鞭痕,伤处还透出些血丝,急忙舀出帕子轻轻拭擦,道:疼不疼?那些人这般蛮不讲理,真是该死!” 柳向阳见她靠近这般对自己,心中一热,昂首道:不疼!” chūn鸢看他一眼,摇头叹了口气:你还真是呆,又呆又犟!他们人多,要不是那个人开口说了句话,还不知道如何收场呢。下回再不可这般qiáng自逞能了!”眼睛看见地上那块银子,又皱眉道,这钱你若要,拣了起来便是。” 柳向阳飞起一脚就把那银块踢到了边上水渠里,啵”一声便沉下去,这才呸道:谁稀罕这个!” chūn鸢一怔,忽然笑道:咱们快些去修车吧,莫叫姑娘等。” 谢醉桥疾步而出,见门外七八个人,当先一人裴泰之,这便罢了,边上那个竟是三皇子兆维钧,此刻正看着自己,笑容满面。心中略微一沉,脚步却未停下,迎了上去笑道:今日一早便闻鹊音,原来真有贵客过来。京中一别已是半载多,三殿下别来无恙?”一边说着,已是要见礼。 兆维钧从马上一跃而下,扶住了谢醉桥,哈哈笑道:谢老弟自离京后,我忆往昔jiāo游,不胜唏嘘。前日随了父皇御驾到此,本早就要来探望,只因琐事缠身,好容易今日才得了空闲,岂有错过之理?” 裴泰之亦从马上下来,看着谢醉桥慢慢道:三殿下百忙之中仍对你念及不忘,我自当要效犬马之劳,自告奋勇带路而来。醉桥你要好生尽到地主之谊。” 谢醉桥哈哈笑了起来:贵客临门,哪敢托大。请。”一边说着,一边已是领路而进。带至他起先煮茶的竹亭之处,笑道:此处乃是乡野荒所,比不得三殿下见惯的赤锦金琉。(请记住只这亭子处三面环竹,还有几分慡致,三殿下若不嫌弃,在此稍坐片刻,我亲自煮茶待君,如何?” 兆维钧一眼便见亭中那本掉地上的书卷,俯身拣了起来看一眼,笑道:谢老弟好生悠闲。焙茗品书,乐得逍遥,连我都忍不住想过几天这般的日子了。”说完四处远望几眼,又道:偌大的园子,何以静悄悄的,连个下人都见不到?” 方才那一壶茶水被谢醉桥撇下,此时仍架在泥炉上滚沸,壶中水已烧得快gān。谢醉桥从边上水罐中汲水重新注入茶壶,这才笑道:原本有几个丫头,只我喜清静,都打发到南门去了,只留一个临近村中雇来的洒扫老妪。” 兆维钧摇头道:可惜,可惜。谢老弟虽说是在守孝,只身侧若连个红袖添香之人都没有,岂不是太过无趣了些?” 谢醉桥笑而不语,只是提了茶壶重新架回炉子上,三人围坐下来叙谈片刻,说起帝驾过了今夜的看灯会明日便要起驾离去,正谈着,忽听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呼声虽极其短暂便消了去,只亭中三人却都听得清楚,分明是个年轻女子所发。 三人倏然齐齐回头,赫然见园子尽头被竹从掩映的一排房舍处有阵阵浓烟升起,隐隐还夹杂了火光。 谢醉桥脸色微微一变,裴泰之目中亦带了几分惊怒。兆维钧讶然道:好好的怎会起火!”说着飞身奔跑而去。 谢醉桥与裴泰之对视一眼,二人霍然起身,已是赶了上去。到了火源,见靠园子后围墙的那一排三间竹木罩房竟真燃起了火苗。身后又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声,原来其中几个留在园门口的随从和那丁婆看见烟火升腾,都冲了进来救火。好在火势并不大,只点着了廊子顶的细木檩子,很快便控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