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到黎愿听见自己发出的哽咽哭声。 隐忍地小声抽泣逐渐变成嚎啕大哭、溃不成军,他拥着被子从chuáng上坐起身,豆大的泪珠成串成串地往外涌,很快被子上洇了大片水渍。 他再也看不到奶奶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再也没有人为他取牛奶,再也没有人让他好好读书,再也没有人等他回家吃饭了。 奶奶真的走了,留他一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世上。 这两个星期以来的压抑悲痛全化作了这一声痛哭,他没有家了,如今孑然一身连位亲人都没有。 第32章 三十二 70. 夜已深,黎愿哭累睡着了。 黑夜也许放大了情绪,但也能让无助之人躲藏一晚。 待到第二天旭日东升,这些如影随形的痛楚照旧要bào露在光明之中,无处安放。 黎愿头脑昏沉地醒来,昨晚忘拉窗帘,一时间不能适应窗外的qiáng烈光线,抬手遮挡,眯了眯眼。 今天是个好天气,可以带奶奶出去晒晒太阳。紧接着下chuáng的动作却一顿,奶奶已经死了。 没有奶奶了,这间屋子里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又或者这只是他做的一场梦?黎愿赤脚踩在地上,推来隔壁虚掩的房门,“奶奶。” 他轻声唤,但无人答。 只有桌上冷透的骨灰盒。 黎愿突然感到无所适从。天亮了,他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黎愿像俱行尸走肉,明明有思想,却被困在了思想中。 他觉得好安静,为什么四周这么安静,静到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 黎愿茫然无措地站在那儿,原地转了一圈,出声问:“有人吗?” 这里不是林野山间不该有回音,可是黎愿真真切切地听到了回音。 有人吗? 黎愿想甩掉脑海中的回音,他穿上鞋冲出家门,他太想融入人群了,他不想被人抛弃。 可是学校为什么也没有人?为什么大门紧闭? 老师和同学呢? 看门的老大爷奇怪地看着黎愿,“今天周日啊,不上课。你是高三学生吧?看这压力大的,只顾学习都忘了周几。” 原来,原来是周日。不上课,他还能去哪儿? 黎愿漫无目的,失魂落魄地穿梭在街头小巷。 烈日骄阳,车水马龙,耳边人声鼎沸,但热闹不属于他。 “黎愿。”有人在耳边唤他名字,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但他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下一刻,温热的大手握住了他冰冷的指尖。 他被对方牵着手,亦步亦趋地跟着高大背影的人朝前走。 绿树成荫的小区内,随意推开任意一扇门,门后都有一个温馨的家,家里始终带着光明,不似黎愿那间终年晒不到阳光的屋子。 他被拖进沼泽中,但这处沼泽却没有腐败的烂草气息,也没有浑浊粘稠的淤泥。 这是间窗明几净,采光透亮的卧室,没有破旧的桌子,没有修补的木头chuáng。 他听见房间的主人问他,“在街上瞎游dàng什么?招揽生意呢?” “学校都不去,卖身卖得这么敬业呀。” “缺钱了?怎么不来找我?”遇星淼像是回想起什么有趣的事,笑了一下,“上次我提议的,教你学英语能不能给打折,你还没回我行不行呢。” 黎愿没有阻拦那双在他身上游走的热源。 眼前的遇星淼是摸得到的“活”,他有着炽热的胸膛,里面藏着一颗会跳动的心,不是寒冷刺骨的尸体,是会说话,会喊他黎愿的鲜活生命。 原来还有人记得他的名字,黎愿不想一个人待着,害怕一个人待着。 遇星淼轻而易举地脱掉了他的衣服,皱了皱眉,“黎愿,你很冷吗?” 遇星淼的唇是热的,搭在腰侧的手是热的,整个人都是热的。他把自身的热传递给黎愿,黎愿从这股炙热中,感受到自己切切实实地活着。 遇星淼把黎愿压在桌子上亲了会儿,起身想去拿东西,却被身下的人拉住不让走。 黎愿好似很怕他离开,惊慌无措地搂着他腰,“别走。” 别走,别丢下他一个人。 太安静了,他会害怕。 遇星淼安抚性地亲了亲他,解释道:“不走,拿只笔,马上回来。” 他去而复返,手里多了只油性马克笔,红色的。 遇星淼有着这个年纪独有的性感,也有着这个年纪独有的顽劣。 他扔掉笔帽,手握笔身,红色粗头的笔尖划过黎愿粉色的rǔ粒上,粗糙水粉划过娇嫩的皮肤,引来令人颤栗的苏麻。 几笔落成,肤如凝脂的左侧胸口多了个赤红色的单词。 他一路往下写,在胸口、腹部写满了色情的单词。 上身写满了,继续往下写,他在黎愿的yīnjīng上写了个penis,又用一副教学的正经口吻调侃道:“penis还有个俗称叫di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