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觉得聂嘉言只是他攥在手里争权逐利的筹码,说好听点是养子,其实就是只宠物,连一个独立的个体都不能算。 事实上,林懿行对聂嘉言的感情组成很复杂。 聂嘉言很小的时候,林懿行觉得他是自己养的一只小狗,接纳他所有不太能被外人看见的心软和温柔。 等聂嘉言长大一点去读书了,林懿行就觉得这是他养的一个孩子。 他把聂嘉言从一个只会抱着娃娃睡觉的小豆丁养成了一个青葱挺拔的少年。 这个少年忠诚且乖巧,像一颗永远散发着热度的小太阳,去到哪里都能很容易收获别人的好感和爱慕。 然而这个少年只一心倾慕于他,只接受他的喜欢和爱护。 林懿行找不到任何不喜欢聂嘉言的理由,所以他在聂嘉言身上打下了标记,把聂嘉言变成了他的。 可能是因为聂嘉言太温顺了,林懿行也不免跟其他人有一样的想法,觉得做任何事不需要征求他的意愿。 结果林同尘完成手术之后,聂嘉言就跑了,消失得gāngān净净。 林懿行找了很久才找到。 尽管找到之后聂嘉言对他态度冷淡,但是林懿行觉得,这只不过是聂嘉言表达愤怒的方式。 直到那天看见聂嘉言亲吻林冉亦,他才醒悟过来,原来他一直都弄错了。 聂嘉言不是他养的小猫小狗,而是他的饲主,他才是那只没有聂嘉言就活不下去的宠物。 聂嘉言这一觉睡得很舒服,酒jīng麻木了他大部分的意志,让他的眼皮变得格外沉重。 他偶尔会感觉到有人在抚摸他的脑袋。 有沾着冰凉液体的东西轻轻擦拭他的眼角,同时伴随着亲吻他的耳朵的动作。 在他被碘酒刺得想躲开的时候,那个人会轻轻拍他的胸口,像哄小宝宝一样让他继续睡。 再后来,聂嘉言就梦到了聂怡。 其实他已经忘了聂怡长什么样子,但是梦里聂怡的声音很清晰。 他记得那天聂怡带他到林家的时候跟他说—— “聂聂乖,你在这里等一下妈妈,妈妈去找爸爸,等一下就来接你。” 后来聂怡又说:“聂聂乖,你自己在这里玩一会儿,太阳下山的时候妈妈就来接你。” 聂嘉言在等待的过程中突然醒了。 窗外天色大亮,微风chuī起了窗边薄纱帘子,外头透进来的阳光将整间卧室照得十分明亮。 没有聂怡,也没有任何人,他只是在做梦。 聂嘉言盖着眼睛平复心绪,掌心突然蹭到了眼角贴着的纱布。 他趿拉着拖鞋走进浴室,从镜子里看到了脸色苍白左边眼角贴了块医用纱布的自己。 衣服已经换成了浴袍,带子上的结是沈云年惯打的十字结。 聂嘉言低头看了数秒,就拿起牙刷开始刷牙。 洗漱完又觉得身上不舒服,他gān脆洗了个澡。 房子里平时是很安静的,但是今天聂嘉言一出房门,就听到了二楼的长廊里回dàng着一点声音。 像是人声和动作碰撞发出的声音。 聂嘉言顺着声音走到了最尽头的健身房,门没关拢,他从敞开的门缝里,看见了林冉亦和林懿行正在互殴。 林懿行穿着练拳击时的背心和短裤,没戴拳套,只绑了缠手带。 林冉亦则从头到脚都武装好了,护膝护腕和拳套全戴上,甚至脸上还戴了头盔。 尽管这样,他还是被林懿行打得鼻青脸肿,时不时踹出去又弹回来。 与其说是互殴,倒不如说是林冉亦在单方面地挨揍。 聂嘉言只在门外看了三四秒,就推门进去了。 林懿行听见声音抬起头,被林冉亦偷袭了一拳。 然后他就以更狠的力道把林冉亦又打了出去,视线隔空跟聂嘉言撞在了一起。 林冉亦的腹部火辣辣地疼,胳膊卷着边上的弹力绳,刚想站起来,身后就伸来一只手,握住他手腕的同时,轻轻喊他—— “冉亦哥,别打了。” 林冉亦紧绷的脊背瞬间脱力了,摘了头盔回头去看聂嘉言,疲惫又高兴地说:“言言,你终于肯见我了!” 终于?肯见? 聂嘉言眉心微蹙,视线微微扬起,看向了唇角泛起一点乌青,正用拇指指腹揩去嘴角血丝的林懿行。 “他是这么跟你说的吗?”聂嘉言问林冉亦,“打赢他,我就会见你?” 林冉亦下意识地点点头,很快又否认了,“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聂嘉言就举起弹力绳从他边上穿过走上了擂台。 林懿行水色漂亮的凤眸微微眯了眯,看着聂嘉言摘了林冉亦的拳套套在手上,迟疑地喊了一声,“聂聂……” “我和你打吧,”聂嘉言适应了一下有点大的拳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