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铭蹙眉:“怎不早些请进来。” 仆人支支吾吾:“圣子正忙着……” 梁铭知他误会,但也懒得解释,他看看书案上的圣书们,心情大好,看向雍理的视线也是温柔至极:“累了你两天,歇一歇吧。” 雍理也是个男人,甚至是个比梁铭还尊贵的皇帝,哪会看不懂下人的神态。 无非是误会他俩情浓蜜意,缠缠绵绵了两个日夜。 妈的…… 平白让这混小子占便宜了。 不过他也是有意为之,学得可能会废寝忘食,教的真不至于忘了时间。 雍理是考虑到自己时间短,眼见梁铭肯学能学还学得懂,这才没日没夜地为他誊写,给他讲解。 他倒是忘了彦君玥在外头担心着急…… 雍理却不急着见彦君玥,他趁热打铁道:“圣子……” 梁铭看他:“嗯?” 如今在他心里,雍理千般好万般好,便是要天上星辰,他也会摘给她。 雍理对他笑了笑,梁铭却道:“你无需讨好我,有什么想要的说便是,孤全答应你。” 这话里的宠爱纵容毫不掩饰,旁边的仆人只觉得惊讶:妍族魅术果然了得,连圣子都无力招架! 雍理看了眼那仆人,梁铭道:“都下去……” 等人走了,雍理索性开门见山道:“圣子可知如何炼制人pào?” 这话一出,梁铭眯起眼睛:“这就是你接近我的目的。” 孩子是真不傻啊,雍理虽只与他接触了两天,却知道这小子青涩归青涩,稚嫩归稚嫩,机敏和警觉是早就刻进骨子里的。 他欣赏雍理,敬重他,却也从没卸下堤防之心。 雍理正是看出他这性子,所以才gān脆利落点出来。 “看来圣子知道人pào是何物。” “歪门左道,成不了气候。” “那被炼成人pào的六州百姓呢?” “…” “成与不成,他们都是个死字,圣子忍心?”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圣子若不爱民,民又如何尊您?” “君为船,民为水,若是海上巨làng滔天,圣子如何前行?” 梁铭本就心怀六州,有心一统各族,重建民生。这两日又被雍理灌输了许多儒家经典,治国良方,本就活络的心思此时更是清澈明朗。 他想要称霸六州,不只是为了坐稳圣庭,不只是为了独揽大权,更是想要六州百姓不再颠沛流离,不再烧杀抢掠,不再为了生存沦为shòu类。 他渴望六州荒芜之地上开出希望之花。 梁铭轻叹口气道:“我有心制止,可你应该也知道,我gān涉不了父亲的决定。” 他尊为圣子,可他更多是个摆设。是因炬族兵qiáng马壮,父亲神勇qiáng势,而被各族勉qiáng尊奉的花瓶。手中尚无实权,他还要依赖炬族,虽不满人pào之事,可他若因此和父亲撕破脸,后患更大。 雍理当然知道他处境,他费尽心思教出个苗子,不想他折在此处:“只要圣子有心,我能阻止人pào炼成。” 梁铭蹙眉:“你要如何?” 雍理轻声道:“圣子纳妃,总得带去拜见父王吧。” 梁铭一把握住他的手:“不许胡来!” 雍理仰头看他:“圣子理当心怀天下,怎能拘于这般小情小爱。” 梁铭道:“不行,孤不准。” 雍理道:“六州百姓,天下苍生,圣子皆不顾了吗?” 梁铭:“人pào一事,孤……” 雍理条理清晰道:“此时圣子与梁王不宜结怨,圣子需接纳炬族势力才能走上一统六州之路。但人pào之事,实在是刻不容缓,无论能否成事,这都是万恶之源,落在炬族身上,更是世代不可抹去的污点;再说这种借用巫术损招的先河绝不能开,一旦用了,此后必有效仿,六州本就民智未开,此番纵容,难保不会有更加泯灭人性的事务诞生。” 他这一字一句,全部落在梁铭心间,全部都是他所思所想所忧所虑。 雍理看进他眼中:“圣子,欲望的匣子不可开。” 梁铭心一震。 雍理复又笑道:“况且圣子若想保我,总有办法的,对吗?” 梁铭握紧他的手:“可是你……” 雍理道:“受点罪又如何,若能救下无辜百姓,若能终止一场千古混战,我甘之若饴。” 梁铭看着他,半晌长叹口气:“孤不如你……” 此等气节,此等高风,令人钦服! 雍理就没想过自己会哄不住梁铭。 就这láng崽……他一口气能骗十个! 咳,只希望这láng崽子知道真相后……别疯。 罢了,不重要,眼下最关键! 雍理可算是见着了彦君玥,这丫头戴着面具都遮不住黑眼圈,漂亮的杏眼里更是布满血丝,估计是两天两夜没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