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道,只要莫妄不死就好,至于这九日里他将吃些苦头,那便让他吃吧,希望他吃过之后能长些记性,不要再没事总打她的主意。 这时,一行人已骑马行至了楚王府的大门前。 封屹单手捧着冉冉刚要下马,却见一个兵丁从另一条路上匆匆跑了过来。 那兵丁跑到封屹马前,他往地上单膝一跪,就抱拳与封屹报道:“报!参见楚王殿下,李太傅与国师大弟子戚风道长,已率参加伊垣渠竣工祭祀大典的队伍归京,现马上就要进入京城南门了。” 封屹眉头一扬:“哦?呵呵,他们可算是回来了,竟比本王要晚上了半个月。李进这是带队游山玩水去了吧?走,往京城南门,本王亲自迎迎他们去!” 说罢,封屹便撩开斗篷,将冉冉又揣回到自己的衣领内,然后翻身上马,朝京城南门的方向骑了去。 冉冉这时懒洋洋地趴在封屹怀里,无聊地撇了撇嘴。 哦,原来是李进那家伙回来了。去接他?没兴趣,还是睡会儿觉吧! …… 攀星阁。 漫天大雪正肆意地在空中飞舞着,将整个高阁掩在了雪色之中。 天色本就暗暗沉沉,所以离得远了,人们便看不太清攀星阁的整个轮廓,也就同样看不清,此刻正有一个一身劲装的黑衣人,像只灵巧的猴一般,攀爬在攀星阁的侧壁上,而他身后还背了一个大包袱。 不一会儿,那黑衣人便攀到攀星阁的最顶层,只见他轻轻一跃,就跃进了顶层露台的栏杆里。 “师父,归儿来晚了!”他蹭蹭几步跑到莫妄身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双眼圆瞪着,里边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莫妄刚刚一直是闭着眼睛的,此时听见了黑衣人的声音才缓缓睁开。 他端详了一会儿那黑衣人的脸,忽地轻轻一笑:“叶归,何必此时来见为师?这么大的雪,攀星阁的外壁一定湿滑无比,你这么爬上来实在太危险了。你不该来的。” 那被唤作叶归的黑衣人摇了摇头:“不!在这世间,我只剩您一个亲人了,我不能您出一点事。” 莫妄闭上眼,无奈道:“为师能不能挺过这九日,旁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 叶归又摇了摇头:“清楚又怎样?可归儿不想您这九日过得那么幸苦。况且,这本就是归儿的错,是归儿偷那猫时,不小心落了些香灰在楚王府外,才让封屹的人发现了猫伺香,反过来又用那东西来害您。总之都是归儿的错!” 莫妄听完,缓缓抬起一只手,手臂外覆着的一层厚雪随即被震落,他安抚地摸了摸黑衣人的头:“归儿,无妨。吃一堑长一智。好了,先不说那些,既然今日你来了,为师便再与你jiāo待些事吧。” 叶归一抬头:“是!师父,您说。” 莫妄:“上次为师忘了告诉你,楚王那猫儿很大可能并不是吉星,所以此时吉星应仍在楚王府内。” “然而刚刚,为师跪在此处,随手卜了一卦,待看到卦象时才发现,明年那吉星身上恐怕要生出一场变数来,所以,在此变数出现之前,你一定要想办法将那吉星找出,并带回给为师。” 叶归点了点头,之后又疑惑地看向莫妄:“师父,却为何一定要在变数出现前就找出吉星?您是怕吉星会挺不过那变数?可它是吉星啊?” 莫妄闻言,神色顿了顿,之后他眉头微蹙,看向叶归的目光十分迷离,没有回答对方问题,却似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他知道,吉星每逢变数都可能是它的一场劫数,而据自己早年曾违背自己师父潇邈道人师命,偷偷看过的一本禁经所述,每当吉星劫数出现之时,那便是修道之人获取位列仙班之捷径的一个机会。 所以,他不想làng费这次机会。 但这些话他却不想告诉叶归。 于是在垂了垂眼后,莫妄只对叶归说:“归儿,有些事,你以后自会明白。总之,你只要全按为师的话去做就对了。” 叶归:“是,师父!” 接着莫妄又道:“不过,为师如今并不知那吉星究竟化作了何物,所以此次,你恐怕要想办法混入楚王府去细查了。” “另外,你记住,等找到吉星时,一定要将楚王所养的那只猫儿也一并带回。懂了吗?” 叶归其实不懂为什么还要带回那只猫,但师父说的话他都会听,就立即点了点头:“归儿明白!” 说完正事,叶归便将自己身后的包袱拿了过来,往莫妄身前一推:“师父,归儿给您准备了些水和吃食,还有一件狐皮大氅,有了这些,您这九日便会好过些了。” 莫妄没有接,他轻轻摇了摇头:“带回去吧。师父跪在这,乃是要真心向三清尊神谢罪的,又岂可自罚不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