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初抬步走出房间,向次卧房走去。 …… 被阿瑾拉着手,云雪衣不敢用力拉开,只好斜倚在chuáng榻边,抬手支撑着额头假寐。 "绾绾,怎么在这里睡着?累了就回房吧。"百里初走到云雪衣身边,一手扶着云雪衣的肩,想将她抱起来,带回房间休息。 云雪衣摇摇头,拂开了百里初的手:"元锦,你先回去吧。我今晚就在这儿守着阿瑾。" 阿瑾睡得并不安稳,感觉到握着的云雪衣动了动身子,便会皱起眉头,拉着云雪衣的手力道也跟着大了几分。 "让素桃守在这里就行了。"百里初疏淡凉寒的眉目间是满满的不赞同,"若绾绾实在担心,我让暗阳留下。" 看向阿瑾紧握着云雪衣的手,百里初如玉的俊颜染上一层昏暗朦胧的清霜。 "还是我留下吧,元锦早些去休息,毕竟你还受寒了。"云雪衣依然摇头,语气坚定。 且不说阿瑾还拉着她的手,她走不了。就是平日里,阿瑾也是经常要她在身边才能睡得安稳些。 但是她毕竟已经出嫁,自然不能如未出嫁之前和阿瑾同睡同食。能如今日这般陪着阿瑾的时间也很少了,所以今日她想安静的陪陪阿瑾。不想他毒发第二日醒来因为看不见她而失落。 云雪衣拉住百里初往外面推,因为不能起身,所以只是稍稍推开了百里初。 "那我和绾绾一起留下吧。"百里初反握住云雪衣的手,在云雪衣身边坐下。 "可是,元锦你的身体……"云雪衣迟疑道。 "没有可是。"百里初打断云雪衣的话,温润开口,语气不容置疑,"绾绾如果不让我陪着,那我就带着绾绾回房休息。" "那好吧。"看着百里初眼中的坚定,云雪衣松了口,"但是元锦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听绾绾的。"百里初清凉的眸光染上一丝温润宠溺,薄唇勾起,辉映一室幽暗。 …… 翌日清晨 东方出现了瑰丽的朝霞,第一缕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穿过朱窗洒落下来,形成点点金色的光斑,没有丝毫喧闹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百里初紧紧抱着早已经睡过去的云雪衣,为她拢拢要滑落的衣衫,没有丝毫睡意。 一直在装睡的阿瑾,在阳光洒落时睁开了双眼,那眼里没有丝毫孩子气,带着无尽的疏离淡漠,悠远得如同天山之巅神圣的池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形成了诱人的弧度。 阿瑾冷着一双眸子直直凝视百里初,不语。 本就毫无睡意,此刻看见阿瑾的变化,百里初更觉得古怪诡异,搂住云雪衣往自己怀里又带了几分。 "阁下是谁?"百里初眸底寒意森森,语气冰冷刺骨,没有丝毫暖意。 "百里家主觉得呢?"阿瑾开口,语气凉凉。那是成年男子的声音,没有属于孩童的天真软糯。 百里初凝眉,这种略带薄凉的声音,他很确定他没听过:"阁下不说,在下如何会知晓?" 他现在能确定阿瑾绝对不止是一个孩童那么简单。只是他不知道绾绾什么时候招惹了这样一个武功高qiáng的男人。按理来说,依着绾绾长居深闺的性子,不会认识这样的武林人士才是。 之所以暂时认为阿瑾不是朝堂之人,是因为朝堂中之人,他都认识,没有一个有阿瑾这样的武功。只除了一个人----天盛的一字并肩王,晋王世子,蓝钰。据说是因病长居晋王府,几乎足不出户,却手握重权。 百里初眯起眼眸,但是据说,晋王世子蓝钰不会武功才是。因为天生体弱,不宜习武。 不过,不能排除的人,都应该探查一番。 "百里家主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清楚百里家主得很。"阿瑾咬牙切齿,"毕竟你可是抢了我的衣衣。" 阿瑾催动内力,就要往百里初袭去。 百里初偏头躲过,"绾绾是在下的妻子,不是阁下应该觊觎的。若阁下还有一些自知之明,就应该即刻离开绾绾身边。" 将云雪衣安放在chuáng榻上,点了她的睡xue后,百里初面色如冰地反掌对着阿瑾就是一击。 果然这个阿瑾对绾绾心有不轨。 阿瑾没有躲,直接用内力迎上百里初的掌风。屋内一时间狂风乱作,却唯独云雪衣躺的chuáng榻被阿瑾和百里初保护安好,纹丝不动,宛如静水,不起波澜。 两方内力各不肯相让,一时之间相持不下。 "嘭----"屋内一声接着一声的巨响。 名贵的花瓶,紫檀桌椅接连倒地。 百里初和阿瑾同时收回内力。阿瑾稳稳站在原地,眸子中充满杀气,他早就想杀了百里初。百里初则因为毒发,功力减弱,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方才稳住身子,却还是吐出一口血。 一个闪身,如一抹白色轻烟,阿瑾移步至百里初跟前。阿瑾依然是七岁稚童的模样,仰视着比他高太多的百里初,周身的气度却丝毫不比百里初弱。 若说百里初是黑夜里悠远皎洁的月光,清冷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阿瑾就宛如那天山之巅的雪莲,圣洁高雅,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两人都在笑着,却没有丝毫暖意,甚至隐隐的有冰凌横飞。 "自知之明?那是什么?"阿瑾冷笑,"我只要衣衣是我的妻子就够了。" 若是他要那所谓的自知之明,也就不会站在这里和百里初抢衣衣了。如果衣衣都不在身边,要那所谓的自知之明有何用?他可不像百里初那般嗫嚅做作。 不过他现在倒是感谢百里初的扭捏了,如果不是他自己这般作,他也无法动摇衣衣,更不会有得到衣衣的可能。 "阁下难道不觉得抢人之妻的行为是为不耻吗?阁下就这般下作?" 百里初道,声音清凉如珠玉落地,手下的动作也未停息,稍稍恢复后,就又是一个掌风,向阿瑾扫去。 阿瑾身姿未动,一甩衣袖,一抹雪白色丝绸飘出,抵挡了那阵掌风:"下作?我更下作的你还没领教过。" 与此同时,百里初广袖一抖,也甩出一截墨色绸缎,纠缠住阿瑾欲要收回的雪白色绸缎,用力往后一拉:"阁下的下作,我确实不知。只是你这般,且不说绾绾已经是我的妻子,就算绾绾未曾出嫁,又如何可能会愿意嫁你?" "这就不是百里家主应该关心的了。"阿瑾另一只手飞出一只匕首,隔断了雪白色丝绸,被人触碰过的东西,他不愿意再碰,他嫌脏,"衣衣最后自然会爱上我。" 阿瑾望向依然安稳睡着的云雪衣,目光柔和宠溺,眼底深处是炙热永不停息的疯狂爱恋。 他会嫌弃一切被人碰过的东西和人,却唯独不会嫌弃衣衣。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爱若珍宝,不离不弃。 只是因为她是他的衣衣。 他不愿意叫衣衣的小名,是因为太多人这样唤她。他想要一个独属于他的称呼。 被阿瑾隔断的雪白色绸缎飘落在地,墨色绸缎没有了相持的力道,也是垂落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