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未摇头:“随便什么,你决定就好。” 江幼怡没有坚持:“那行,你坐一会儿。”说完就进了店门。 颜未抽了几张纸巾擦桌子,街边烧烤摊的条件大同小异,桌面油腻腻的,单用纸巾擦一下用处不大,也就起个心理安慰的效果,如果上手去摸,还是滑的。 江幼怡点完单,手里提着两瓶开了盖儿的豆奶出来,其中一瓶放到颜未手边:“除了招牌的几样,我还点了四季豆和烤大茄。” “行。”颜未往豆奶瓶里戳了根吸管,微笑着抿了一口。 这家店人虽然多,但上菜速度不慢,十来分钟,江幼怡点的菜就上齐了,摆满了不大的小方桌,香味扑鼻。 颜未试着尝了一口江幼怡推荐的牛肉,泡椒的汁水融进肉里,又被高温削弱了尖锐的口感,入口唇齿留香,的确很不错。 或许有心理暗示的效果,颜未觉得这味道比她记忆中绝大部分烧烤都更出彩。 “很香。”颜未实事求是地评价道,“可惜离学校有点远。” 如果就在学校附近,每周都能尝到同样的美味。 “烧烤偶尔吃一下就行了,你要是想吃这个,我可以买了带去学校。”江幼怡并不觉得遗憾。 她咬了口烤五花,嘴角的伤口沾到辣椒粉,眉头都没皱一下。 颜未笑起来,故意刁难:“烧烤店早上不开门吧?你难道头天晚上买了第二天早上拿去学校?” 江幼怡放下手里的烤串,好像陷入短暂的思考。 颜未心里一咯噔:不会吧?真的打算这样? “我可以周天回去,在学校住一晚。”江幼怡很认真地考虑过后,提出了更合理的解决方案。 如果不是场地限制,颜未就笑出声了。 这个无论如何都不会提前回校的女同学,现在为了每周给她送一顿烧烤,愿意改变自己的原则了。 颜未再一次为自己上辈子失去了和江幼怡好好相处的机会懊悔,江幼怡果然是人间宝藏。 “不用啦,哪有每周都吃烧烤的。”她笑了笑,拿起一串烤得焦huáng的金针菇送进嘴里,换了一个话题问江幼怡,“你今天下午为什么生气?” 江幼怡拿筷子的手顿了顿,面无表情地回答她:“没有生气。” “真的?” “嗯。” “那你笑一个。” 江幼怡:“……” “看吧,你果然在生气。”颜未断言。 江幼怡:“……”她选择夹起一枚掌中宝,咬下去嘎嘣脆。 颜未双手抱着玻璃瓶,小口啜着豆奶,笑嘻嘻:“你就告诉我嘛。”语气不知不觉软下来,像在撒娇,“你不说我就只能瞎猜,猜不准就容易搞事情。” 江幼怡被她这个说法逗乐了,神态柔和了些,好奇道:“你要怎么搞事?” “比如啊,我说的是比如。”颜未晃了晃四季豆烤串,送进嘴里咬掉三分之一,“我会去打听是不是有谁最近又跟你过不去要找不痛快,就收拾她!” 江幼怡笑了:“怎么收拾?” “递恐吓信,书包里面放虫子!再不然就找人去揍他!”颜未义正言辞,把恶作剧说出了正义浩然的气势。 “你是小学生吗?”江幼怡槽道,笑容收不住,“我以为学霸整人会有更高明的办法。” 颜未不以为然:“招不在老,有用就行。” 江幼怡无法反驳,笑笑没说话。 颜未动了动腿,轻轻碰了下江幼怡的膝盖,问她:“你到底说不说?” “你要我说什么?”江幼怡装作听不懂,朝颜未的小碟里夹了一枚鹌鹑蛋。 “嘁。”颜未看明白了,不管她怎么软磨硬泡,江幼怡不想说的绝对不会开口。 现在比起上辈子两人不相往来的局面已经好太多,欲速则不达,她们的关系缓和才几天,江幼怡不愿意让她gān涉自己的私事,她也不想qiáng求。 “这次就算了。”颜未说,“但是,如果你有不开心的事,一定要告诉我。” 只要江幼怡开口,她一定会放下一切到她身边去。 不仅仅只是她的决心,她甚至觉得,也许这就是她穿过七年的时光回到这里,必须去做的事,这是她的使命。 江幼怡嘴里咬着一块排骨,闻言看向颜未,那黑玻璃珠似的眼珠子在一个位置定了许久,嘴里“唔”了声,好像应了,又似乎只是被烤串烫到。 “下雨了。”江幼怡说。 她话音刚落,一滴冰凉的雨点就滴在颜未的手背上。 颜未抬头望天,烧烤店的老板抱着一架雨棚从店里跑出来,招呼店里的人帮忙搭架子,雨棚刚搭好,肉眼可见的雨幕垂在地上。 初夏时节,少有这样的急雨,雨滴砸在雨棚上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