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不见到澈哥儿,摆晚膳的时候,她让花妈妈过去帮着看看。 没多会儿,花妈妈回来说澈哥儿已经在老太太那里用过了。 袁璐便有些赌气地说:“亏我巴巴地记挂着他,想不到这小人儿到了家里就不想着我了。” 花妈妈道:“姐儿这可错怪二少爷了。二少爷一直念着您呢,听我去了,眼泪汪汪地看着我身后呢。老奴看,多半是老太太不许。” 如今府里的哥儿和姐儿都养在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不许他们乱跑,谁也不能说什么。 袁璐便道:“既是这样,山不来就我我就山,我过去瞧瞧他总行了吧。” 花妈妈便为难地道:“我在外间遇上了老太太身边的孙嬷嬷,孙嬷嬷说老太太免了您的晨昏定省,今后好好地管着这个家就行。” 袁璐挑眉道:“老太太竟是这般不喜我么?不过算了,今儿天也晚了。明日我还是要去的。她还能拦着不让我尽孝不成?” 吃过晚膳,史妈妈开始教袁璐背谱系。 这谱系可是一门十分重要的学问,平时人际jiāo往都得往这上头靠。 尤其是现在的世家大族多以联姻来平衡关系。其中涉及的利害关系可谓是千丝百缕。 如果不懂这些,出了门可就是两眼一抹黑。 袁璐也不敢马虎,下了十足的功夫。 一直背到花妈妈进来催她睡觉方才歇下。 她今天本有些累,洗完澡刚沾枕头就睡着了。 谁知道天不亮的时候,有人来禀报前院出了事。 袁璐忙让人伺候她穿衣梳头,一边细细地问来通传的丫鬟。 那丫鬟道:“奴婢也不知,只是老太太命奴婢来请夫人。” 袁璐赶到了老太太院子里,在丫鬟的指引下去了东厢房。 东厢房里站了好几个人,但都只在外间。袁璐也屏退了人,自己走了进去。 里头只有老太太和孙嬷嬷两个在。 老太太正坐在chuáng头,一眨不眨地看着chuáng上的小人儿。 孙嬷嬷在一旁偷偷抹泪。 袁璐先给老太太行过礼,眼神往chuáng上看去。 那chuáng上也是个半大的孩子,只是不是澈哥儿,袁璐便猜着应该是泓哥儿。 老天太擦了擦眼睛,对她道:“半夜里哥儿发起了高烧,奶娘去禀了我。我过来看了才知道哥儿身上竟是带着伤。” “大夫可来看过了?” 老太太点头道:“大夫刚走,只说身上有些皮外伤。只是白日里受了惊,发起了热。” 袁璐走上前看了看,泓哥儿的脸白白胖胖,睫毛黑且浓密,脸颊上有两坨不自然的红晕。 她的心也跟着吊起来似的。 这么小的孩子,竟有人对他动手? “婆母唤儿媳前来,可是有事吩咐?” 老太太那眼睛去瞧孙嬷嬷,孙嬷嬷低头不语。她平日是虽能帮着老太太拿主意,但这件事显然不是她能置喙的。 老太太叹了口气,掀开被子让袁璐看。 袁璐倒吸一口冷气,这哪里是受了点小伤!青紫的鞭痕在如藕节似的小小手臂上尤为醒目。 老太太道:“这件事儿,让你去查,你可愿意?” 袁璐心口一窒,既而冷笑一声,却不是对着老太太。她道:“婆母,尽管放心,不把这人揪出来弄死,我把自个儿的头挂城门口去!” 老太太疲惫地闭了闭眼。她近两日为了儿子的事操碎了心,如今孙儿又出了事。 袁璐先把泓哥儿的奶娘喊了来。 奶娘是从前她二姐姐从娘家里要的,此时跪在地上哭的眼睛都肿了。 袁璐见她心疼的模样不像作家,便让她起来回话。 “哥儿今日都去了何处?” 奶娘答:“哥儿今日下午晌就去前院了,不让我跟着,带着两个小厮说要出门。” 那边是出门惹得事了?袁璐点头道:“你先站到一边。”然后又让人去传了奶娘说的那两个小厮。 这去传了才知道,那两人竟然也都躺chuáng上起不来呢。不过还好也就是伤筋动骨的,传话的丫鬟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绿意。她当即就命人把两人抬过去了。 袁璐见这两人伤的这样重也是吃了一惊,“伤成这样竟然按住了不往上报?你们是哪里来的胆子!” 其中伤势稍轻一些的小厮挣扎着起来跪下,答道:“大少爷挨了一鞭子,我们就是万死也赔不起。可大少爷说我们若是禀报了,我们俩也没有活路了。而且大少爷说……” 袁璐一拍桌子,怒道:“吞吞吐吐作甚!” 那小厮道:“少爷说怕老夫人受不得惊吓,现在国公爷又不在……” 袁璐蹙眉,高泓的意思是家里现在也没有能帮他出头的人,所以就按下不表了?这伤他的人难道大有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