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明远冷哼道:“我不信命,自有人信,既然世人皆信,我为何要做独醒的那一个?” “我不信命,自有人信……师兄,受教。”东方不败听了,沉默良久,方道。 华明远点头,朝前走去。 东方不败忽道:“落难之后,方仲远改名令狐冲,如今是华山派岳不群首徒。” 华明远脚下微不可察地一滞,没有停留。 东方不败立在原地,释然一笑。 这辈子他同令狐冲,恩怨两消,他不拦他前程,却不会再让他遇见任盈盈。 少了同魔教妖女的孽缘,只愿你光风霁月,一如往昔。 那边厢华明远沉下脸色,看着那块早已制好的御剑门弟子令牌,抚了抚上头方仲远三个字,闭上眼,昔年那天真顽皮的小童映入脑海。 …… “这是燕云三十六式,待本尊回来,你若练成,本尊便收你为徒。” “大侠您瞧好嘞!” “记住,你若另投师门,就不要让本尊看到,若遇见……本尊定斩不饶。” “嘿嘿,大侠您这么厉害,咱又不是瞎了眼。” 华明远睁开眼,手下真气一dàng,顿时玉屑横飞。 作者有话要说:长兄师尊【语重心长】你的日后还是要靠你自己。 小顾【眼泪汪汪接过丹药】窝知道了。 …… 无情【严肃】少主,你有八十年内力。 小顾【点头】是的。 无情【死鱼眼瞪】那你为什么还怕任我行? 小顾【抱树瑟瑟发抖】窝忘了…… 同时,某地 长兄师尊关掉监控,黑脸,开始炼药。 某人:“……不是说让他靠自己吗?” 长兄师尊【一本正经】所以我在给他炼药。 ☆、第 26 章 第二日晨起,外间已是白雪纷纷,和着远远近近的鞭pào声,倒也有了些许年味儿,立在客栈前,东方不败只觉得恍如隔世。 华明远接过青绍递来的锦狐披风,系上,瞥了眼东方不败一身轻薄的秋衣,微微皱眉,放下缰绳,“去早市。” 药王山中虽冷,却是地势原因,常年如此,不分冬夏,一身秋单尽够了,放在山下便显单薄。 东方不败起初一愣,反应过来后没说什么,默默跟上。 青绍仍穿了一身道袍,里头的衣裳也不显厚,却没嫌冷的意思,到了早市上,只顾着给东方不败挑衣裳,那十来个青衣护卫远远地跟着。 时下大明律严得很,连衣裳颜色都有管制,又是小地方,成衣坊里卖的也多是灰麻黑三色,东方不败看着就有些不喜,那掌柜也是机灵的,捻着两撮鼠儿须将三人打扮看在眼里,心中敞亮,是江湖人,笑容愈发殷勤,“三位爷有什么吩咐?” 华明远不搭理人,青绍上前,比了比东方不败的身形,“可有水獭或者狐狸皮的披风?厚实些的,价钱好说。” “这……”掌柜犯难了,“不瞒客官,我们这儿小本生意,有是有那么一件,红狐皮的,一水儿没杂毛,可早就订出去了啊!” 青绍笑了笑,目光透澈,“取来看看。” 东方不败看着那掌柜面上不自觉流露出的喜意,心下了然,这必是下订之人久久不至,店中急于脱手又不敢得罪客人,这才旁敲侧击说些那衣裳的好处,来日若下订之人上门,只消推说一二,使他占理罢了。 见三人面色淡淡,已是猜出他打算,掌柜低头捻着胡须,讪讪的,赶了一旁的伙计去库房。 不多时,那伙计便取来了一件红狐披风,毛色倒颇齐整,油光发亮,金缎为衬里,内绣华纹,在这小店里也算难得了。青绍点头,“不错,师弟可要试试?” 东方不败“嗯”了一声,正要接过,身后忽然有风声响起,带出一线白影,直bī他的手腕。 刹那间反手一握,东方不败皱眉,摊开掌心,却是一块两端尖锐的飞蝗石,以方才的力道,若得手了,必要让他的手腕肿痛上几日。 “倒有两下子。”清脆的女声带着几分娇蛮响起,东方不败看去,却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穿着鹅huáng的裙衫,外系一身及膝兔绒长披风,梳着双丫髻,想是还未及笄。 那小姑娘身后跟了三四个青年,打扮各异,俱是带着刀剑的,许是自觉有倚仗,小姑娘的头昂得高高的,“这是本姑娘定的东西,谁准你们碰的?” 华明远皱了皱眉,见青绍饶有趣味地看着,忍住了没出声。 东方不败掂了掂那洁白的飞蝗石,眉头微挑,却未理那小姑娘,而是看着她身后的蓝衫青年道:“令狐冲?” 华明远目光骤然一厉,看着令狐冲的眼神几乎凝成剑锋。 令狐冲只觉背后凉风阵阵,敏锐地朝华明远看去,只见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他没在意。眨了眨眼,看向东方不败,只见他一身锦绣武服,腰佩三尺青锋,衣料虽单薄却不见瑟缩,显是内力深厚,笑道:“兄弟面善,可是在哪见过?” 东方不败微微笑道,“自是见过的。”话说一半,却没了下文。 岳灵珊自觉失了面子,跺了跺脚,叫道,“大师兄!” 令狐冲笑嘻嘻应道:“哎!” 他生得明明是副眸正神清的好样貌,笑容里却偏偏带了几分邪气,岳灵珊脸颊一红,哼道,“你,你坏!” 令狐冲哈哈一笑,拍了拍她的额头,“好了好了,别闹了,师父还等着我们回去呢,这离华山也不远,我那儿还有几套绵衣,夹着穿正好。” 岳灵珊气呼呼道,“大师兄你总是这样!”把头撇到一边。 哄好了自家小师妹,令狐冲朝东方不败抱拳道,“今次是我们唐突了,兄弟莫要见怪,我们迟了许多日子,这披风原该有新主的。” 东方不败没有推辞,看着令狐冲道,“无妨。” 令狐冲眼中闪过一抹欣赏之色,他摸了摸鼻子,正色一礼,“在下华山令狐冲,不知兄弟尊讳?” 他原就背着门逆光站着,这般一弯腰,又带进一片雪色,端得是光芒四she,耀眼非凡。 东方不败看着,只觉得那光刺得眼睛发酸,他闭上眼,缓了缓那一瞬的晕眩,唇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意,“在下方仲扬,无名之辈,不敢妄称尊讳。” 令狐冲的笑霎时凝在了嘴角,瞳孔一阵紧缩。 “令狐兄怎么了?可是在下的名字有什么不妥?”东方不败笑容清浅,眼底却藏了极深的恶劣。 令狐冲回过神来,看着东方不败正要说些什么,一侧的华明远却冷哼道,“走了。” 东方不败应了一声,放下一锭金子,披上那件红狐披风,朝令狐冲点了点头,缓缓出了成衣坊。 “大师兄?你愣着做什么呀?”岳灵珊眨了眨眼。 令狐冲脸色微微发白,眼神却很清明,他立在原地,良久,唇边溢出一抹苦笑。 …… “方才那人,是你兄长?”青绍骑在马上,看向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很明显么?” 青绍笑了笑,“五官像了三四分,加上他后来的反应,猜出来不奇怪。” 东方不败淡淡一笑,“他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从来藏不住心思。” 他们之间就像一光一暗正反两面,差不多的曲折经历,到最后,一个成了当世大侠,而另一个,则是地底尘埃。不公平么?他早已习惯。 青绍抚了抚马颈上漂亮的鬃毛,叹道,“光明磊落如何?心机深沉如何?不过是各人心性罢了。” 东方不败做不到这般超然物外,他本就是活在江湖中的人,只有看厌,没有看透,闻言无声笑了笑。 他忽然很想自家的顾呆子,这世上只有他懂他。 ☆☆☆☆☆☆ chūn去秋来又一年,石室中烛光幽幽,东方不败盘膝而坐,周身真气游弋,几乎凝成实质。 顾昭阳的个子拔高了些许,两颊的婴儿肥退了不少,此刻面色严肃地坐在东方不败身后,适时用金针引导他的真气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