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停下,继续对肖锦意道:“这件事是朕秋猎回来后暗卫汇报的,朕当时已经知道香之一事,大概也能猜到淑妃有什么事情会露馅,就是她舞姿的事情。朕记忆中的淑妃舞艺精湛,宛若仙子下凡,可那日淑妃跳的舞蹈,无论如何都算不上好看,反倒有些滑稽。朕认为之前朕对淑妃的舞蹈都是香诱导的,于是朕派人去找了林博远。” “陛下为何会去找林博远?”肖锦意脸色并不好,在自己纠结要不要对一个npc投入感情时,小皇帝竟然做了这么多事。 “因为皇后你将宫中所有的香全都收集起来统一销毁,朕无法试试那香是否真的有那般好的效用。于是朕命林博远将所有的香交上,他似乎很不远,可井西献的手段你也见识过,不是不怕痛就能抵得住的。林博远离京很远,这一来一回,朕拿到香时严旭已经以下犯上,朕便让井统领将他的香也搜了出来。” “朕努力想象当年淑妃的舞姿,点燃了林博远的香,却只梦到和林博远交颈缠绵。朕又点燃了严旭的香,不出所料,还是被严旭犯上的梦。”景仁帝长长叹了口气,“朕在世二十三年,从未听过世间竟然有这等神奇的香,让人只能梦到和香的主人温存,而且梦境比现实还要真实。如果不是朕知道严旭已死,林博远又确实离京太远,朕连这是梦都察觉不到。” “皇后能告诉朕,这香究竟是何物,竟然能够让朕出现如此幻觉?”景仁帝问道。 肖锦意完全不知道小皇帝竟然已经查到这个程度,他艰难地摇摇头,没有欺骗,只是说道:“不能。” “朕也觉得不能,”景仁帝苦笑一下继续道,“朕继续命人调查,将皇后当年搜到香的人全都找出来,除了四妃和林贵嫔之外,竟然发现莲公公、小顺子和陈太医也都有这样的香,于是便将这几人全部监视起来。不过监视的时候,我有嘱咐过暗卫,如果这些人要和皇后见面的话,请务必不要继续跟下去,朕的皇后武功高强,无人能敌。也是正是因为朕嘱咐过,暗卫始终离皇后远远的,皇后才一直没有发现有人在后宫监视嫔妃们吧?” “确实……没有发现。”肖锦意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已经不敢去猜小皇帝对事情到底了解到一个怎样的地步。 “紧接着发生一件事皇后可能不知道,淮南王对朕示爱了。”景仁帝道。 “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敢?”皇后吃惊道,他对淮南王的蠢的认识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 “是啊,朕也在想呢,他怎么敢?”景仁帝的语气并不是像是疑问,反倒是一种已经知道了真相的笃定,“当朕想到这句话的时候,朕突然想到了另外两个人,这两人都曾经做出十分大胆,大胆到朕不敢想象的地步,而这三人所做的事情,都如出一辙。” “看皇后的表情,也是猜到哪两个人了,没错,就是林博远和严旭。这三人所做之事严重程度虽不同,可从根上看来,却是一样的,都是对朕有非分之想。”景仁帝摇摇头,“朕真的很奇怪,若是朕的嫔妃做出这些事情倒还罢了,为何这么多人,而且还是有才华、有能力、有地位的人来对朕示爱呢?宁愿落得个奸佞的名声,却不想成为国家栋梁,朕当真美若天仙,又那么迷人?” “陛下自然是迷人的,我被陛下迷得都快想不起自己是谁了。”皇后说道,他这句话倒是真心诚意,与那三人完全不同。 不过景仁帝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继续道:“于是朕也找人跟踪了淮南王,还让锦衣卫在淮南王府中搜有没有同样的香,果然也搜到了。朕自己试过香,做了一场与兄弟乱伦的梦,醒来后真是愧对列祖列宗。朕突然想到,朕闻香会做梦,那宫中伺候的婢女、下人偶尔也会闻到香味,会不会也做梦呢?于是朕别人来试,结果却相当诡异,这香居然只对朕有效,其余人嗅到这个香味,和普通熏香并无区别。” 肖锦意连苦笑都笑不出来,只能静静地望着景仁帝,仿佛在等待最后的审判。 “皇后是想知道为何朕已经查到这个地步,却仍然要与皇后有肌肤之亲吗?”景仁帝道,“朕信皇后,皇后大概和这些人是同样的,却并未想过对朕做什么,还将所有人的香都搜走烧毁了。朕也曾想过,这些人明明对朕有非分之想,却为什么不愿自己亲身上阵,反而要使用这种容易……‘喔喔细’的香。朕一开始想不透,其实也并非想不透,而是不愿意把真相想得那么不堪。如果朕愿意自欺欺人一些,说不定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了。可朕什么都想问个究竟,最终,还是想到了答案。” “你们想要朕对你们动情,却深深地厌恶与朕有肌肤之亲,便用了这种方法。”景仁帝说着,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肖锦意望着这个笑容心痛无比,不顾自己和景仁帝现在的气氛,一把搂住他,绷带上渗出红色,他依旧坚定地抱着景仁帝:“不是你们!是他们!” “是吗?”景仁帝的视线中充满了怀疑。 “是!”皇后坚定地说,“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这些人对你一直使用香,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你一直都是属于我的!” “哦?”景仁帝没有被皇后的话感动,反倒冷冷道,“所以皇后是很清楚很肯定,朕在同皇后鱼水之欢之前,没有与任何人有肌肤之亲了,是吗?” 肖锦意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而降,肖锦意到底查到了什么地步! “可是朕自己还记得,大婚之前,朕甚为太子的时候,还纳了两个良娣,只是大婚不久她们就过世了,只存在在朕的记忆中,却模糊得连脸都不起来。朕有问过别人,对于四年前的事情有多少记忆,就连井西献都说,太久的事情记不太清楚了,有些人连脸都想不起来,只是记得很清楚。于是朕才发现,原来不只是朕一个人的记忆有问题,而是只有朕一个人发现自己的记忆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