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种草,裴容一一拍照识图,确认没有毒草,才彻底松一口气。 裴格小胖手背在身后,以标准蹲局子的姿势认错,像一颗球。 裴容暗暗忍下踢球的冲动,和颜悦色:“为什么要吃草?肚子饿了?” 裴格低着头,没敢说自己打了喷嚏,道:“吃了,身体好。” 裴容:“有的草有毒,你不认识,不能随便吃,晚上会肚子痛。你肚子痛,爸爸会着急难过的。” 裴格抬起头去看他的眼睛,“爸爸不要难过。” 他最怕爸爸难过了,眼睛红红的都哄不好。 裴容:“那你还吃吗?” 小崽子眼神晃了晃。 裴容:“你还犹豫!” 裴格:“我不吃了。” 裴容微微一笑道:“你想吃草为什么不找爸爸呢?爸爸知道什么草能吃。” 裴格崇拜地看着裴容:“哇!” 吃完就不用打针了! 裴容捏捏他的脸蛋:“明天给你准备,乖。” 晚上,裴容几乎没合眼,一直盯着裴格,一会儿摸他额头,一会儿摸他脚丫,担心他半夜肚子痛。 好在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当他第二天虚弱得像一条草鱼时,小崽子生龙活虎,坐在餐桌前,主动系上口水兜,等待开饭。 裴容把一盘洗净的香菜放在他面前:“吃吧。” 裴格轻轻伸出试探的手指,捻了一根,三五下吃完,天真道:“爸爸,今天没有jī腿吗?” 裴容把一碗白粥放在他面前:“你不是喜欢吃草吗?吃草就不用吃肉了。” 裴格看看草,再看看白粥,想明白什么,含泪吃了一大勺白粥,默默把香菜推远。 “这是你爸爸最爱的草。”裴容眼神慈爱地指着香菜道。 裴格在父亲的威压下,又拿起一根草。 骗人,爸爸根本不吃香菜。 裴容看着裴容控诉的目光,微微挑眉,大人怎么会骗小孩呢? 我又没说你哪个爸爸。 这么漂亮白皙的崽儿,为什么就跟陆狗熊一个德性呢? 想不通。 裴容用香菜惩罚了三个早上,小崽子蔫巴巴的,一天找他保证三回不再吃草,睡觉之前,还假模假式地问裴容:“哪个神仙最好啊?” 裴容翻开一页书:“观音菩萨吧。” 小崽子扑到他怀里,虔诚地许愿:“观音菩萨给宝宝一个jī腿吧”。 裴容忍俊不禁:“哦。” 小崽子凑到他耳边,小声问:“漂亮的菩萨听见了吗?” 裴容:“明天看看吧。” 第二天,裴格得到了一个久违的jī腿。 裴容对吃草的事心有余悸,连忙搬了一个小区,让张伯和俞伯把花坛的草清一清,排查果园里有没有滴水观音类的毒草。 新小区是联排别墅,江焱买下来给父母住的,现在二老去外地旅游不在家,裴容暂住三天。 之前饭是张伯的妻子做的,现在住江焱父母家,裴容不好意思带她过来额外占用房间,三餐只能靠外卖和自己。 胃口极佳的小崽子偏偏对外卖不感兴趣,宁可吃裴容随便煮的泡面,裴容自己吃外卖,还得给小崽子煮一点别的。 房子周围都铺了砖,大门上锁,裴容捏住裴格的嘴巴:一边玩儿去。 试图背诵菜名的裴格:“……” 考虑到裴格吃了三天早餐的香菜,裴容最终还是对着菜谱,挑战了一点高难度的红烧肉。 烧焦了一锅后,他面不改色倒掉,重新下锅。 为什么陆擒做菜就好像很简单? 裴容正和红烧肉做斗争,手机突然响了。 他眉心一跳,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裴格好像静悄悄好久了。 按照经验,肯定搞了个大事。 他想好了别墅外墙变色、水淹二楼等情景,但没想到会接到派出所的电话。 民警:“您是裴格的爸爸吗?” 裴容手心出了冷汗:“我是,他没事吧?” “你放心,没事。” 难道是偷跑出去被当成走失儿童送到警局了?裴容一口气还没卸下来,就听见民警语气艰难地道—— “您儿子裴格参与了一起聚众斗殴——别急,他没有受伤。” 裴容皱眉,看了一眼来电提示,这一定是电信诈骗吧? 他淡淡提醒:“我儿子一岁多。” 民警沉默了一下:“是的。” 裴容:“那他是跑幼儿园里了?” “呃……是和五个社会青年。”汉字的词汇量好像很难形容这起斗殴的性质,民警艰难道,“用游戏术语来说,他打奶妈的位置。您来秀城区派出所一趟吧。” 那到底是打游戏还是聚众斗殴?叼着奶瓶打辅助? 裴容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产生了参差,恍惚间听见了一声奶声奶气的爸爸,听起来既没受伤,也不害怕,宾至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