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皱眉,村民吓得哆哆嗦嗦:“哎哎……我错了……杨哥儿,有话好好说……” 村民的手中一个圆滚滚的麻袋失去了支撑倒下来,袋口滚出了金huáng的稻谷。 亓杨眉头一皱,一个不妙的想法缓缓浮上心头。 他一甩手直起身来,目光如电环视了一圈:“有多少人没留粮食?不要撒谎,否则休怪我拳头不认人!” 村人一个接着一个,纷纷心虚地低下了头。 眼前的情景让亓杨的眉头越蹙越紧。 全村人——除了他自己、秀才公和朱丘大哥,竟是没留一点粮食在村里! 五原村此刻不过是一座空村,抢不到粮食的戎国鞑子会做出什么事,亓杨前世和他们打过好几次jiāo道了,可一点都不想回忆起来! 被他一看,那个最开始被发现偷带粮食的村民一紧张,竹筒倒豆子一般什么都说了出来:“王二麻子家的和我说别人家都留了,不差我们一个,我想想也有道理么……” 村民们面面相觑。 “我也是!” “哎,她也这么和你说的?” 正当村民一片窃窃私语的时候,王二麻子媳妇那尖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嗬,装什么大尾巴láng,刚刚不是说半个时辰之后鞑子就要来了吗?我们都在路上走了这么久了,怎么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姓亓的你就是存心折腾人吧!” 刚才被亓杨揭露了丑事,王二麻子的媳妇此时看亓杨的眼神里没有半点好意:“我这一路走得脚上都是血泡,痛得厉害,回去不知道几天gān不了活!大家伙评评理,凭什么来回折腾我们,是不是该让这姓亓的赔?” “谁让你上山还穿新鞋,臭美给谁看?”朱丘气得发抖,站出来骂道:“大家别听她胡说,太阳都快落山了,怎么还不收拾?” 往常朱丘的话在村里颇有些分量,可今天,他话音已落,村人们却没有动弹。 “王二麻子媳妇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啊……”有个声音底气不太足地从人群中传来。 在一片安静中,这弱弱的一声宛如一颗小石子,投入了表面平静的湖面,湖底的暗流涌动彻底bào露了出来。 “就是!凭什么都听你们的!走得这么累,都还没喘上一口气。” “我看根本没什么鞑子,就是这放羊的编出来耍我们玩的!” “他自己就是鞑子的jian细吧——” “叫他赔钱!我家田弄了一半,这下回去都废了!” “对,叫他赔!” 村民们本来就对亓杨qiáng硬的态度略有微词,加上一路奔波又累又饿,在王二麻子媳妇别有居心的煽动下,此刻就和gān草垛子上落了火星一般,一点就着。 “骗人jīng!” 人群中忽然传出来一个愤怒的声音,随后一块土疙瘩冲着亓杨的脑袋直直飞了过来! 亓杨灵敏地避开,随后看了看地上被砸出的土坑,一言不发。 气氛凝滞,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止。 只有王二麻子媳妇还停不下嘴:“我看哪,指不定他手上还有人命!把人打晕都不眨眼睛,我那可怜的夫君……” 说着说着,她也逐渐发现了气氛的诡异,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消失了。 一个冷冷的甚至带着几分怒气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我说你们啊。” 谢庭chūn不知什么时候走上前来,微微摇头,神色嘲讽:“有空在这里冲你们的恩人扔东西,不如转身看看你们村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吧。” 一边说着,他伸出一根白皙纤细的手指头,冲着山下的方向点了点。 几个村人半信半疑,转身走了两步,在见到山下的场景时,顿时骇得倒退几步,坐倒在地! 此时天色微暗,平原上跳动的火光显得更加清晰,一行浓浓的黑烟直冲云霄。 整个五原村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妈……妈呀……”一个村民手中的包袱噗地掉在了地上,满脸惊恐,喃喃道:“鞑子……居然真的是鞑子……” “哪里跑!” 正当村民们六神无主的时候,一声低喝从他们的身后传来。 村民们匆忙循声回头,只见亓杨单手掐着王二麻子媳妇细长的脖子,将那趁人不备想要逃走的尖刻妇人拖了回来! 妇人脸皮涨得青紫,嗓子眼里发出一阵咯咯的响声,使劲儿扒着亓杨的手指,两条腿徒劳地蹬着,踹起一片沙土。 “说!为什么要跑?”亓杨稍微松开了一点手指,定定地看着她,又扫视了一圈,看到角落地上一条被割断的牛皮绳子,心头忽地一跳:“王二麻子人呢?” “嗬嗬嗬嗬嗬……” 王二麻子的媳妇忽然诡笑出声,一双小眼睛里流出怨毒贪婪的光,嘶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