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不清那时爸爸到底有没有带着项链。 “能还给我吗?”汾乔睁大眼睛,祈求地看着他。 那眼睛湿漉漉的,顾衍实在忍不了,别开眼睛,答应了。 接过项链,汾乔立马挣扎着,试图从chuáng上坐起来。顾衍连忙按住她的肩,“别乱动。” “我只是想戴上它。”汾乔不解。 “乱动会擦到伤口,我帮你。”顾衍说着,倾下身,帮汾乔戴上项链。 项链的暗扣有些复杂,顾衍没摆弄过这些东西,用的时间就稍长了一些。汾乔近距离看到了他的脸,顾衍的双眼皮的褶皱很好看,鼻子也挺,眼神是专注的。 “要是你未来后悔了,会不管我吗?”汾乔突然出声。 顾衍刚刚扣好项链,抬头便看到汾乔认真的眼神,那眼睛他不知要怎么描述,就像一汪水,有着试探,有着害怕,还有许多不确定。他突然意识到,世界上真的有眼睛会说话。 “不会。”顾衍答。 汾乔沉默了良久,半晌,她再次开口。 “我愿意跟着你走。” …… 汾乔在医院住了五天。 顾衍真的很忙,五天里,他每天尽量最快的结束工作,七点钟下班到病房,陪着汾乔看书或者看电视。清晨的六点又要准时离开病房去公司。 汾乔也渐渐和顾衍熟起来,好歹愿意说上几句话了。 出院的时候,张嫂也来接汾乔。 顾衍在公司,没有空过来,便让梁特助帮汾乔收拾行李。张仪熟练地从梁特助手中汾乔的行李箱,言语间的熟稔不像是第一次认识,汾乔奇怪,“梁特助和张嫂认识吗?” 张仪微笑,“我和梁特助都是帝都人。”既没有否认也没有解释。 汾乔却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压下疑惑点点头,上了车。 医院在汾乔的视线中越来越远,车厢内很安静,汾乔的耳朵却有点嗡鸣,连着一边脑袋也暗暗疼了起来。 大概是车祸后遗症,这几天汾乔的头总是这样疼。 张仪见她面色不大好,便出言安抚,“要是不舒服就先睡一会吧。” 汾乔听话地闭上眼睛,其实她并没有睡意,只是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闭上眼脑子里更是纷乱陈杂,汾乔gān脆抛开所有的想法背起单词。 再睁开眼睛,汾乔却发现形势的方向并不是去公寓,“我们去哪?” 梁特助开着车,微笑着回她,“是顾总两天前刚买的房子,您会喜欢的,小姐。” 汾乔是顾衍要领养的孩子,梁泽自然清楚她的背景,知道了汾乔敏感脆弱之处。恰巧他参加的拍卖会的拍卖目录居然有汾乔家以前的房子,请示过顾总之后,他成功把那房子拍了下来。 窗外的景色越来越熟悉,汾乔听到自己的心怦怦地跳动起来。 车子停在了熟悉的铁艺雕花大门外,汾乔的心终于落定了。 下车时,她的脚几乎要因为激动而颤抖,没人能知道汾乔此刻心里是多么高兴。 她回来了,这个地方,几个月之后,她重新走进了这里。 汾乔的鼻子很酸,却没有哭。 前院,花圃,玄关,客厅,她一一走过,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几乎颤栗起来。 “顾衍在哪?” 汾乔突然转身发问,梁特助被她吓了一跳,却还是好脾气地回复,“顾总现在还在公司。” 这一瞬间,汾乔真的无比地感谢顾衍。 就算在他说要把汾乔从这个地方带走的时候也没有的感谢。 ☆、第十二章 公寓已经退租,张嫂也和汾乔一起搬回家来住。 每天汾乔上课,顾衍上班,张嫂便在宅子里做饭和打扫卫生。 汾乔是就要高考的紧张时期,张嫂变着花样给汾乔做好吃的,汾乔虽然生理上还是排斥,却硬着头皮bī迫自己吃一些下去。 也许人真的会在与死亡擦身而过的某一瞬间才会发现,死亡可怕如斯。 汾乔每天七点半开始上课,六点半才需要起chuáng,顾衍却是每天雷打不动的六点起chuáng。七点到公司。虽然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一天却见不了几次面。 汾乔发现了顾衍作息的规律后,便也提前半个小时起chuáng。反正她睡眠时间很少,提前起chuáng又有什么关系呢? …… 起chuáng时候天才蒙蒙亮,张嫂一个人在厨房里做早餐。 在过去的几天里,因为汾乔和顾衍的作息不同,她一直都需要做两次早餐。 “张嫂!”汾乔从厨房门外探出头,冲她微微笑了一笑。 张嫂还拿着汤勺,被她吓了一跳,笑着问,“汾乔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呀?” “我以后都会起这么早的,每天早上都做两次早餐多辛苦呀。”汾乔边说着,边走进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