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药晗坐在后排，但不靠窗，不能完整的看见天空，让他的心情有些烦躁。


    即便此刻天空是黑色的。


    药晗收回自己的眼神，继续盯着钱昊，他没发现钱昊有什么不对。


    除了还是老样子一个人在那里自娱自乐，旁边人看见他后都在有意无意的指桑骂槐，药晗不想给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烦。


    他一直用手托着一边耳朵，因为那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


    “我现在湖边散步，桥上的路灯在湖上勾勒出一条光亮的弧线，四周寂静极了。”


    库伯被召唤后就和药晗一样喜欢散步，现在药晗让他时刻与自己保持联系。


    但他不能说话，学校虽说晚上的课是晚自习，但还是有老师来上课，上课期间可不能随便讲话。


    “混沌捕手”，这个小队有多少人呢？表舅那个小队叫“抹除者”来着，至少有两个小队聚在h城。


    药晗记着笔记，但那与课堂无关。


    h城肯定有问题，这不好，太过被重视就容易引来其他“秘密”。


    库伯的侦测范围是一千米，一千米内有“守秘人”出现他就会有所感应，不知道其他“守秘人”有没有这个功能。


    这个政策范围无法通过消耗我的体力来增强，算是固定死的属性。


    药晗突然抬头，他另一边没戴耳机的耳朵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喂喂，你们知道吗？钱昊那头肥猪杀了自己的妈妈！”


    声音很小，但字字诛心。


    “怎么可能？但我却是听说他妈妈不见了，你哪来的消息。”


    “你闻闻，他身上天天那么臭，就不会是尸臭吗？”


    普通的言语暴力，多数人自杀的理由，下课要教育他们一下，免得钱昊失控。


    “对啊对啊，你看看他那样子，一屁股都能坐死我啊！”


    药晗有些愠怒，倒不是为了钱昊，而是任务。


    药晗的手机里已经特别关注了管理局，一有情况马上汇报。


    药晗知道管理局连监控都已经掌握住了，但学校的垃圾监控听不见声音，还是需要药晗进行些细节上的工作。


    找到我这个未成年人，是因为表舅吧，实际上他们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


    药晗继续听着，那些话变得越来越锋利。


    “他爸爸不也是被他推下去，才摔死的？天天和杀人犯坐在一个教室里，太恶心了。”


    “这货还喜欢看…看那些美少女动漫，咦惹，吐了。”


    男男女女的声音都能传到药晗耳中，而他们的座位离钱昊更近。


    晚自习管的会松一些，再说就算老师提醒，这些人也不会住口。


    药晗看了眼钱昊，发现钱昊冷着脸。


    但这些钱昊早就已经习惯了，当初许文文在他面前说过更难听的话药晗也没见他有什么反应。


    他好像永不承认自己的错误，一直认为是别人的问题，这种固执倒是让他的情绪稳定了不少。


    “他喜欢看的那些我都看过，但现在我一看那些角色就会想起他，好心情都被毁掉了！”


    “对，真该死啊这狗畜生。”


    肢体上的校园暴力现如今并不常见，每所学校都开始强调校园暴力的问题，以及加强对校园暴力的惩罚，但那些基本上都是针对肢体上的校园暴力。


    而言语上的，没人在乎。


    声带振动，嘴唇张开，舌头扭动着，牙齿又开又合，一点点力气就能从喉管里扔出刺穿人心的利剑，很多人都沉浸在这种力量中，并引以为豪。


    药晗感觉现在钱昊就像那个玩具海盗桶，一把把五彩斑斓的塑料剑插进桶内，不知道哪一把就会弹飞海盗。


    但目前为止，这个海盗桶还稳定的很。


    许文文也听到了那些声音，看见药晗正在盯着钱昊，面无表情。


    “别听了，听多了对心情不好。”许文文轻声说道。


    “比你还差点，我都习以为常了，不知道他怎么想。”药晗转过头来，望向黑板。


    “我那是太生气了，他不惹我，我也不会那么做。”


    确实，药晗心里想，一个人在课间时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却因另一人买来的漫画重重砸在桌子上而惊醒，任谁都会破口大骂。


    “但你是旁观者。”


    “你不也是。”


    药晗点点头，笑着用食指弹了下许文文的手臂，弹在厚厚的羽绒服上，发出轻轻的闷响。


    许文文扬起嘴角，头也不转的掐了一把药晗的腰部，痒的药晗眉开眼笑。


    突然，玻璃的碎裂声从床边响起。


    药晗和许文文闻声看去，那是钱昊的杯子，在地上摊开了，茶水染湿了地面。


    老师的讲课声也随之停下，班上至少一半的人看向这边。


    这很正常，若放在平时，老师会笑着调侃几句，然后继续讲课，学生们也都会立马回到自己的世界。


    但今天不太一样。


    药晗眼睁睁的看着钱昊捡起一半都变成碎片的玻璃杯，擦了擦，说了句“我的苹果…还是现在吃了吧”，扔进嘴里嚼了起来。


    全班都目瞪口呆起来。


    “出事了。”


    路人甲看向穿着厨师围裙蹲在一旁的弟弟友人a，友人a立马放下自己的手机，站了起来。


    “已经通知了队长，队长会开着一辆救护车来，让我们随时做好准备。”


    “仪器。”友人a冷冷的说了一句，随后从冷藏包子的柜台下面取出一台如同唱片机般的仪器。


    路人甲看过来，急切的问道：“如何？”


    友人a迅速敲打着仪器上的屏幕，迟疑了一下，说：“现实扭曲，等级2，持续时间3秒，作用范围一立方分米，影响数值0.2%”


    “那就代表情报部的消息没错，这里有一个隐藏的现实扭曲者！”


    药晗迅速的右腿一蹬，一步就移到了钱昊面前，在钱昊继续吃玻璃杯前打掉了玻璃杯，前后不过5秒。


    “啊！药晗你干嘛打我的苹果？！”


    钱昊瞪圆牛眼，猛地站起来，身高只到药晗胸口，怒视着药晗的眼睛。


    同学们已经有人看见钱昊嘴里的鲜血了，胆子小的女孩尖叫起来，老师连忙跑向钱昊，还不忘从某位同学手里接过纸巾。


    看见鲜血不停的从钱昊嘴里流出，班上除药晗以外的所有人都有些头皮发麻，一些男生嘴巴微张，短时间内失去了说话的功能。


    “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


    药晗怒喝一声，吓得刚刚那些还在尖叫的女孩顿时哑了声音。


    钱昊瞬间露出疑惑的表情，歪着头，那是全班都极其讨厌的、认识不到错误的表情。


    药晗给飞奔而来的老师让路，老师一只手将纸巾递给钱昊，一只手打起了救护车的电话。


    钱昊看见纸巾才意识到什么，低头看见自己的血从下巴流到肚子上，已经染红了胸口处的衣服。


    “啊！！”他发出及其惨烈的、沙哑的尖叫，晕了过去，老师接不住他沉重的身体，钱昊直接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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