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诵这才起身,带着皇后离去了。 等人走后,曹太后才和身边的老嬷嬷心灰道:“这就是我千辛万苦养大的儿子。” 那老嬷嬷给她捏着两鬓,劝说:“您不能太费神。” “我倒是不想费神,他都追到我这里来了不肯走。非要曹家给他做刀刃不可。” 老嬷嬷劝说:“陛下也有难处。” 曹太后却说:“谁没有?曹家就没有吗?他若是担不起这难处,当初就不该坐那把椅子。” 老嬷嬷再没说话。 蔡真跟着李令俞回司书殿,见她收拾东西,舍不得说:“没想到郎君这么快就高升了。” 李令俞来北宫才将近半年。 如今已是九月,已是入秋,她安慰蔡真:‘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当值。我若是无事,便来看你。” 蔡真:“大人只会越来越忙,定然不能来了。” “为何?苏大人为人和善,我偷懒的空总有的。” 蔡真却说:“苏大人不一样。” 李令俞好奇,问:“他有什么不一样的?” 不都是内官吗? “苏大人早年在军中当值。” “军中?” “我也是听gān爹说的。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 李令俞也不再细问,将一些随手的涂鸦画稿全送了蔡真。 她的东西不过都是些书稿纸笔,两个内官就帮她搬完了,到紫宸殿后面的一个小院子,牌匾上写着东明殿。 进了院子,不过是四间屋子。两间偏房,只有他一个人住,隔壁住的是神策军的值班人。安防十分可靠,但是也不能轻举妄动。 当晚就住在这院子里。 第二日一早,苏绎在紫宸殿的偏殿住着,让人给她送了一对令牌。 出入北宫和上半山腰的北夹道的令牌。 她闲来无事,下午早早和蔡荃借了几个禁军。 晌午刚过就回去了,到家才知柳家一群女眷竟然还没回去。 大柳氏听见她回来,照例来叫她。看起来对这门亲事,是真的很上心。 看着日头正高,她换了身黑衣服,进内院,见罗娘子站在廊下,她进去就听见谢氏的声音:“你哥哥如今回乡,怕是再起复就难了……” 李令俞轻咳了一声。 大柳氏听见她来,忙说:“幼文来了?” 她前脚进门,后脚听见门外的罗娘子说:“黛娘回来了!” 李令俞听得一乐,能用魔法打败魔法的人来了。 这个姐姐可真是及时雨啊。 所有人都在正堂里,大柳氏让厨房的姚娘子烤了她教给姚娘子的蛋糕。配着果茶,一群女眷见她进来都尝着蛋糕,看着她。还没来得及夸她两句,李黛就进门了。 李黛真是不负她的众望,进门后,嘴巴就再没停过。 进门,就说:“我今日可好不容易回来,一早上左眼皮几句跳个不停,回来一看,果然是贵客来了,各位舅母们,今日可谁也不准走!” 谢氏笑说:“自然。” 大柳氏让人将糕点给她,她尝了口问:“这是谁家的糕点?如此新奇?” 李姝坐在大柳氏身侧,说:“这是哥哥教给姚娘子的法子。” 李黛十分夸张地说:“我就说,除了幼文,谁还能想出这么jīng巧的方子来,若然读书就是不一样。你自六岁拜在大儒门下十几载,如今在贵人面前当真,也是深得贵人的心,可不能骄纵。” 李令俞不动声色问:“阿姐是听谁说的?流言不能当真。” 李黛这些日子过得可谓是十分的畅快,自成婚都没那么舒心过,家里夫君不敢违逆她。那个老虔婆一点也不敢惹她。小姑子平日里最爱和她叫板,妯娌可谓是个传风筒,最是搅家不和。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上都城的人谁不知道。连你姐夫家的亲戚每每都和我说,令弟可谓是年少雏凤,我岂能听不出好坏来?” 李令俞被她夸的老脸直红, 心说,可见人不是不会说好话,这位大姐大这不挺明白的嘛,可不能叫外人沾一点好处。 但是话又说回来,没成婚前,谁不是个小甜甜。成婚后,被折锉磨久了,就成了牛夫人,百般武艺,百般算计。李令俞并不厌恶她,只是知道她是个被婆母拿捏的可怜女人,每每想扬眉吐气,却没有底气。 “朝中事,阿姐莫要议论,huáng家亲戚也不过是道听途说。” 李黛才不听她的唠叨,继续说:“那我可管不着别人,但是我弟弟,我就能管。” 她脾性虽然无赖,但是极懂眼色,趁李令俞不在家,她几番试探后,大概也摸清李令俞的脾气了,反正李令俞看着厉害,但不会秋后算账。 只要她不过分,讨些便宜是不成问题的。 起码能震慑家里的那几个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