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茴不止一次在晚上与顾语同处一室,却没有哪一次比今晚更加紧张。 再见面后,顾语常常找借口来她房间留宿,却没有再出现过半夜钻进她被窝,拥着她入睡的情况。 华茴也曾qiáng忍睡意、假装睡着,观察过三四次顾语的行为。 观察出来的结果是,顾语的睡眠质量不太好,都躺下一两个小时了,她还能听见顾语叹息和翻转的细微声音。 华茴知道,顾语是对着她的背影叹气;且顾语曾亲口说过,不抱着她就睡不着,睡眠质量不好也多半是因为她。 但华茴不明白,她为什么能受到顾语的喜爱,又为什么能改善顾语的睡眠? 一见钟情听上去很làng漫,可华茴作为务实派,不太喜欢这样的说法。 在她看来,第一眼印象顶多是种催化剂,这个人勾起了自己的兴趣,所以自己想要认识她、了解她,仅此而已。 确认自己是否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人,需要时间的沉淀——一见钟情固然làng漫,可她向往的却是久伴长情。 没从上一段失败感情中走出来前,她不会接受任何人。 她虽务实,却不迂腐,性别从不是她和顾语间的问题。 但不足两个月的相处时间,对她来说太短了,短到可以忽略不计,短到她无法将钟景行从自己脑海里彻底清空。 可放下钟景行,也不意味着她会随便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顾语虽未对她明说,但追她的迹象已十分明显。 她俩体型相差不大,没睡一张被窝时她尚能安心入睡,睡在一张被窝后,彻夜难眠的就变成她了。 于是唯恐清白不保的华茴,把她压箱底的冬季棉被翻找了出来。 三伏天盖厚棉被,即使开着空调也凉快不到哪去,顾语冲完澡出来,便幸运地看到了一条热得不住用手打扇,却紧裹着被子不松开的‘人形虫’。 “你在蒸桑拿吗?” 顾语立在chuáng边捋了捋刚chuīgān的头发,却发现chuáng上那人依然闭着眼给自己扇风,就清了清嗓,出声qiáng调了自己的存在。 专注地同炎热战斗的华茴没能在第一时间注意到顾语,而听见顾语声音后,再想掩饰却也来不及了。 她猛地放下打扇的那只手,撑起半边身子,撒谎解释道:“刚刚做了一分钟平板支撑,累到了。” “撑一分钟是挺累的。” 顾语也不拆穿,直接坐到了华茴左边空出来的那块凉席上。 “里…里边给你睡……” 与话相反,华茴边说边往里在挪动,似乎很怕碰触到了顾语。 顾语瞟了眼里边那chuáng留给她盖的单薄空调被,又瞅了眼华茴此时裹着的,比空调被足足厚三倍的冬季棉被,无奈地摇了摇头。 随即深呼吸一口,翻身限制住了华茴行动。 “亲爱的茴茴,告诉我你在怕什么?” 声音沙哑,蛊惑人心,听得华茴的心都停跳了一拍。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她的耳边,纤细的手臂支撑在她的身侧,然而她却把自己裹成了蚕蛹,手脚都动弹不得。 “没…没什么,顾老板…我…我们还是睡觉吧!” 华茴想把双手从被子里挣脱出来,却遭到顾语威胁。 “再乱动,我就把整个人压你身上。” 华茴乖了,瞬间变成了一具会呼吸、没绷带的木乃伊。 “顾…顾老板……” “叫我阿顾。” “不行顾老板,我还没打算……” “叫我阿顾。”顾语语气放重了些,大有不达目的不肯罢休之势。 “阿…阿顾…能不能先让我起来?很闷…” 明明在自己卧室自己家,华茴却丝毫不占主场优势,依旧受限于顾语。 “以后私下都这样叫我。” 顾语没想过霸王硬上弓,见华茴一个劲点头,便又翻了个身,翻到chuáng铺靠墙那边,还了华茴手脚自由。 “这chuáng被子给你。我体寒,得盖厚的。” 华茴刚松了口气,从棉被中伸出手,却又感觉到旁边的人在拉扯她的被子。 尖叫没能蹦出,一chuáng砸在她左手边的单薄空调被已经提前把她的嘴给堵上了。 “睡了,晚安。” 顾语一个多月没睡上好觉,十分珍惜与华茴同chuáng共枕的时间。 像是怕华茴再抢回去一般,她牢牢地裹住了棉被,背对着华茴侧躺了下去。 抱不到你,抱沾满你气息的被子睡觉也是一样。 华茴看不穿顾语的心思,只觉心头一暖,便摊开空调被盖上,探手关掉了chuáng头灯。 顾老板这人,有时候也蛮体贴的。 * 许是觉得顾语没自己想象中那么危险,相安无事的一晚后,华茴与顾语私下的关系也变得融洽了。 顾语还是常常假公济私,跑到华茴房间留宿、蹭饭,不同的是,偶尔华茴也会主动邀请顾语到隔壁来吃饭、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