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本来看在用视频嘲笑了一通江雪的份上, 准备待会聚会的时候照顾一下这个人了。 但听完这句话后,她一点照顾的心思都没有, 恶狠狠地对她吐出两个字:“你牛。” 然后便转身大跨步地走了。 唐天湉和郑希羽是真不要脸, 两人当街手拉手, 笑得跟傻子似的。 等入了队伍里, 队友们又是一阵哄笑,阮阮觉得这些小孩子们真是太幼稚了。 她过去一一跟大家打了招呼, 然后和习椿聊起来。 习椿活泼可爱,算是队里少有的机灵小妹子, 这让阮阮怀疑是不是个子长高了, 人就憨了。 江雪跟在她身后,也不觉得尴尬,没人跟她说话, 她也就不开口。 阮阮心道你这样还是别交朋友了吧。 几人商量着拦几辆车去市中心, 唐天湉过来拉了江雪一把:“你跟阮阮习椿汪队坐一车吧。” 江雪胳膊僵了僵, 但最终没躲开,阮阮看在心里,什么都没说。 车子到了,她们这四人组,汪亭溪必须坐前排, 而习椿和江雪不认识, 阮阮也只能夹在后排中间。 习椿把着车门等着,江雪没动,阮阮有些烦躁, 对她挥手道:“赶紧进去,进去。” “哦。”江雪进了车。 “里面点。”阮阮弯腰的时候道,“再往里面,三个人呢。” 江雪看了看座位:“坐得下了。” 阮阮:“这个距离我不得挨着你啊,你再往里挤挤,挨着门把。” 江雪嘴巴动了动,屁股挪了挪,但等阮阮坐进去了,发现她压根就没挪。 阮阮看看车门再看看自己,明白了,比起车门,她还是干净些。 既然非得挨一方,江雪选择挨干净点的阮阮,毕竟今天这衣服一看就是刚洗过穿上的。 “啧。”阮阮感叹个词,故意往里搡了搡。 挤在了江雪胳膊上,江雪脑袋往车窗跟前偏了偏,但身子没移。 习椿上车关了门,车子出发,阮阮看着江雪:“你真要这样啊?” 习椿和汪亭溪听不懂,但江雪知道她在说什么,看了看和她挨着的地方,点了点头。 “好吧。”阮阮转向习椿,继续跟她聊最近大火的电视剧。 两人热热闹闹说过一轮,习椿伸头问:“你叫什么名字呀?是阮阮的同学吗?以前没见过你。” 江雪正要开口,阮阮把话接了过来:“不是同学,她新闻的。” 司机师傅突然接了句话:“都一个学校的可不都是同学吗?等你们出了社会就知道了,只要能碰到校友,那都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阮阮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但她现在不想和江雪泪汪汪。 江雪往前倾了倾身子,只能自己介绍名字:“我叫江雪,江河的江,下雪的雪。” “这么好的名字你就不能说得好听点吗?”阮阮突然就忍不住了,对习椿道,“人家是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习椿开玩笑道:“谁是蓑笠翁啊。” 江雪突然勾起唇角一笑,非常活泼,非常可爱地企图加入话题:“阮阮!” 阮阮:“……” 习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阮阮脸都黑了,瞪着江雪:“谁钓你了谁钓你了?” 江雪眨巴两下眼睛转移话题:“你会钓鱼吗?” 阮阮:“我会钓鱼我就会钓雪吗?” “雪钓不上来。”江雪道。 “当然钓不上来人家说独钓寒江雪是一种意境,意境!”阮阮猛地偏头看习椿,“意境!你看出来了吗?” 习椿都快乐死了:“我看出来你两大概是一个相声社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三个人就这么『乱』七八糟地聊着,居然还真就聊下去了。 等下车的时候,习椿已经跟江雪挺熟的了。 单方面的。 江雪这种不会提起话题的人,配习椿这种话题又多又喜欢捧着你的人正好。 进餐厅的时候习椿正在给江雪描述电视剧的剧情,江雪听得很是认真。 阮阮便更不会管江雪了,径直进了提前预定好的包厢,和已经到了的人打招呼。 唐天湉明明走得比她们迟,却到的比她们早。 她和郑希羽坐的那个位置是条长沙发,两人可省地方了,唐天湉都快坐郑希羽腿上去了。 阮阮进了门,咳了一声,唐天湉看向她,然后往她身后望了望,第一句竟然是:“江雪呢?” 阮阮蹙着眉头:“她是你宝贝啊?” 唐天湉『摸』『摸』郑希羽的胳膊:“这是我宝贝,我意思你照顾点人家,人家跟着你来了。” “放心,有人照顾。”阮阮进去挑了把单独的椅子坐下了,“你们点菜的时候最好清醒一点。” 唐天湉哈哈哈地笑。 很快江雪和习椿就进了屋。 汪亭溪跟在习椿身后,两人多年的默契,汪亭溪一拉凳子,习椿就坐在了她身边。 江雪环顾了下屋子,对在的人笑了笑,然后径直走到了阮阮身边。 拉开凳子要坐下的时候,突然顿了顿,站直了。 阮阮看着那凳子。 江雪也看着那凳子。 阮阮仔细看着那凳子,肉眼可见地干净,并没有什么脏东西。 江雪低头从包里掏出张纸巾,擦了擦。 阮阮:“……” 江雪将纸巾扔进垃圾桶,坐下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阮阮:“我没说你哪个意思啊。” 江雪:“凳子上有水。” 阮阮:“有水???” 江雪:“我们来之前服务员用带水的抹布擦过一遍。” 阮阮:“那不挺干净的吗?” 江雪:“还有点水迹。” 阮阮敲了敲面前的桌面:“那这桌子你要不要再擦一遍?” “也行。”江雪说着便从包里掏出了分装湿巾,虽然表情看着一派平和,但阮阮已经感受到了心内的激动。 在湿巾上桌的前一瞬,阮阮握住了江雪的手腕:“有水迹你用这湿的擦一遍不更湿了吗?” 江雪:“湿的擦完再用干的擦一遍。” 房间里进来了一拨人,大家都特别友好活泼地落座,阮阮不想破坏聚会的氛围,于是使劲地憋出了个笑容:“不要这么辛苦了,出来吃饭就放松点。” 江雪:“不辛苦不辛苦。” 说得特真诚。 阮阮怒了,一拍桌子:“不准擦!” 江雪顿了顿,把手上的湿巾扔进了垃圾桶。 唐天湉在桌子下面踢了阮阮一脚:“干嘛呢你。” 阮阮继续憋出个微笑:“没事,逗她玩呢。” “嗯。”江雪面无表情地对唐天湉道,“逗我玩呢。” 唐天湉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人到齐了以后,菜便陆陆续续地开始上了。 和上次吃饭一样,有这群平日里机能消耗大的憨憨们,那肯定是大鱼大肉少不了。 郑希羽订的餐,挺体贴的,也点了不少清淡的素菜。 素的基本都被摆在了阮阮面前,江雪看着面前的菜挺开心的,夹了根清炒荷兰豆:“这个好吃。” 阮阮看她那开心样,可不爽了:“你爱吃这个呀?” 江雪指了指面前的几个菜:“这几个我都挺爱吃的。” 阮阮更不爽了。 一个减肥的人,面对满桌的大鱼大肉动不了,那种苦是难以想象的。 别人吃得嘴上抹油就算了,她把江雪带来,不就是想看她和自己一样下不了筷子的模样吗? 仙女怎么能吃外面餐馆的饭? 外面餐馆的菜那不都得是地沟油? 那青菜不都得是没洗就进锅? 那餐具不都得是消毒了也白消? 你这吃得还挺开心??? 阮阮看着江雪,江雪甚至还举杯跟正在起哄着碰杯的大家碰了碰。 杯子里是白开水。 阮阮也不急着吃了,她手撑着下巴看着江雪,江雪夹了清炒油菜苔,又夹了筷子蒜泥菠菜。 阮阮继续看着,江雪突然放下了筷子,转头看她:“你别看我了。” 阮阮:“嗯?” 江雪:“我不好意思吃饭了。” 阮阮:“嗯????” 江雪垂头,没说话。 阮阮这会盯她盯得细致,震惊得指尖都发麻了:“你刚才噘嘴了?” 江雪:“……” 阮阮:“就我嗯你的时候,你噘嘴了。” 江雪:“……” “我这下相信你是真的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了。”阮阮觉得有些口渴,抓过杯子喝了口水。 桌上有喝雪碧的可乐的王老吉的,也有喝啤酒红酒甚至江小白的。 唯独她二人,养老一般,喝白开水。 习椿又在聊电视剧了了,她最近看得比较上头,说到兴奋处还cue江雪,江雪还一副很了解的样子应了几句,和乐融融。 阮阮幻想的画面一点儿都没出现。 她终于决定实施恶毒的计划,抬手突然把桌上转盘滑了半圈。 大家都看着她。 阮阮起身拿了个新杯子,倒了杯果汁:“跟大家出来还吃素,太扫兴了,我今天破戒了啊!” 没有什么比拉动减肥的朋友吃肉还让人开心的事了,场面一下子沸腾起来。 “吃肉吃肉!!!”有人喊着。 “吃吃吃!!!”坐在身边的朋友立马用公筷夹了一大根排骨进她碗里。 “艹,”阮阮盯着碗里的肉,很是感慨,“三个月了啊,三月不知肉味啊……” 唐天湉:“也不是不给你吃肉。” “水煮鸡胸肉那能叫肉吗!!!”阮阮吼,“你看看这油光闪亮,这才是肉啊!!!” 大家都哈哈哈地笑起来。 阮阮小心翼翼地夹起排骨,轻轻咬了一口。 艹,香,是真的香,香死了。 在这一口之前,她看着这根排骨,食欲并不是很旺盛,她以为自己已经不喜欢吃肉了。 但事实证明,人类的身体结构根本无法抵抗高油高盐高脂肪的美味。 “我幸福死了。”阮阮仰头道,简直快要热泪盈眶。 她这句感叹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就连坐在她身边的江雪都欣慰地愉悦地笑了起来。 阮阮抬手夹了筷子排骨进她碗里,脸上笑得淳朴善良,心里笑得狂妄恣意,仿佛恶毒女配。 “你尝尝,超好吃。” 声音特别温柔。 江雪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未减,点了点头:“嗯。” 阮阮心道你嗯啥,你是吃这种油不拉几的肉,还是吃别人夹的菜啊。 江雪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她丝毫没停顿,没犹豫,便夹起排骨咬了一口。 一大口。 “嗯~~”发出了适时的感叹,“好吃。” 阮阮:“……” 江雪又咬了一口,表情闲适:“真的好吃。” 阮阮不甘心:“我刚才忘了用公筷。” 江雪:“没关系啊。” 阮阮抬手拿走了她的白开水,给她倒可乐:“吃肉要配碳酸饮料才爽。” 江雪接过杯子喝了口:“谢谢,爽。” 阮阮:“……” 卧槽我恶心不到你了是不是??? 你牛『逼』了说改就改,说下凡就下凡??? 凭什么你上上下下这么轻松这么愉悦,老子减个肥都快减得『性』格变异了好吗!!! 阮阮眼睛都快瞪红了。 江雪吃完了整根排骨。 桌上依旧热热闹闹,有人在投骰子,商量着要下什么赌注。 “这还不简单。”阮阮一把拿过了骰子,“年轻人嘛,肯定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有人喊:“来来来!!!” 阮阮盯着江雪:“玩不玩?” 江雪这场聚会参加得很积极:“玩。” 阮阮随便晃『荡』了一下盅:“比大小。” 江雪:“嗯。” 阮阮开了,扫了眼:“十二。” 江雪拿过去晃了晃,开了:“九。” 阮阮:“你输了,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江雪:“大冒险。” 阮阮:“选在座的一位亲一口。” 唐天湉瞪大了眼,一把抓住了郑希羽的手。 江雪没起身,也没怎么动,甚至没给大家起哄的时间。 她倾身,在阮阮脸蛋上亲了一口。 “啊啊啊啊!!!!”唐天湉猛地喊了起来,把郑希羽手上那块皮肤都快拧烂了。